“路小姐未免缺了点教养。”
路轻看到他抬起手腕的讯号上的银杏叶标志,才想起来这是顾家的家徽。
肖兔愤怒地挡在她面前,两只耳朵都立起来了:“我不允许你侮辱我的朋友!”
到底谁没教养啊!怎么看也是避之不及叫她丢垃圾桶的顾汀舟吧?
路轻盯着她暴走的耳朵真切地愣住了。还是第一次见,耳朵尖竖得比她还高。
肖兔以为路轻在鼓励地看着她,咬咬牙,梗着脖子一洗前耻:“我才不喜欢你。”
信到不了他手里,他才不会知道内容。就当她瞎了错看了人!
路轻志得意满地轻哼一声。朋友迷途知返是好事,这些贵族一个比一个皮囊装得漂亮。
“自从《防骚扰法案》出台之后,我没有接过任何骚扰信件。”
他表情冷淡地在自己手腕讯号投出的水幕上操作。
“根据《防骚扰法案》第21条,骚扰信息拦截后直接删除,权利人不必被无用的信息侵扰安宁。”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跳回了对她上一个问题的回应。他手上没有信,界定不了信件是否为骚扰信息。
手指轻点水幕某一处确认键,他转眼关了讯号,“我已经根据《防骚扰法案》第35条跟踪尾随认定条款,在联大学生系统上提交了申请教务处认定你们跟踪尾随骚扰我。”
《防骚扰法案》是个苛刻的保护个人安宁权的法案,风评两极化,毁誉参半。路轻也是第一次遇到用骚扰认定表白性质的人,更不用说对中心城法律毫无防范的肖兔。
她微妙地看了一眼他,也是个怪人,于是她夹着小兔的肩膀,“那么请——顾同学——等待认定结果吧,恕不奉陪,我们赶着上课。”
她把“顾”字押了重音。顾家除了选家徽的品味好一些,真没别的,少爷也养得刁钻。
顾那谁突然笑了,在她擦肩而过的那瞬间,笑意明晰。
这笑裂开了他脸上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坚冰,某些尖锐的东西洒了出来,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我顺便向联大风纪委员会,提起了对你认定违反校园规则未按要求着装的处罚申请。”
肖兔惊呆了。怎么会有这么小肚鸡肠锱铢必较的男人? 联大校规写明男穿裤女穿裙的规则,路轻穿的是裤子,那封信还好端端地揣在她兜里。
联大校规里也有如着装要求这类死板又不改的东西,女生非特殊情况下只允许穿不过膝且无兜的校服百褶裙,这种配置只能满足某些贵族小姐。所以事实上女生们甚至包括贵族女生会出于各种需求穿裤子,违反不合理规则的人多了,学校也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主动纠察,只看有无人举报。
举报自然是一举一个准的,毕竟再垃圾的规则只要没废除就有执行力。
路轻是为了裤兜方便特地穿的男版生科院院服裤,绿油油的裤子侧边两条白纹斜边。
她第一次被举报,回头看了他一眼。
阳光那叫一个灿烂。明晃晃的金线流光,张扬夺目,那挑衅的笑容是主菜,亮过背景板。
路轻口型微动,但不出声:“毛寡。”
看见他的笑容瞬间退化为厌恶,她知道他肯定听懂了。
毛寡是垃圾城的方言,形容一种发毛发臭,毛内流脓脏水被人驱赶的动物,一般下流地辱骂比喻肮脏嫌恶到让人避之不及的人。
上等人的耳朵里听不得脏东西,嫌她粗鄙。
路轻掰回一局,带妹扬长而去。
最后没被认定成骚扰,因为他们三个是去上同一节选修课,他举证她们跟踪他的理由不成立。
但路轻因为穿男款校裤被风纪委员会处罚了2000联邦币并处5个小时公益劳动教育。
肖兔牵着她的袖子含泪替她交罚款,“我真的没想到,他长得那么符合我审美,会是这么冷漠无情又睚眦必报的人。古人云食色性也,色是刮骨刀,我再也不跟长得好看的人表白了。”
路轻冷笑:“跟长得好不好看没关系,跟心黑不黑才有关系。我看乌尼亚长这么好看都没他心黑。”
乌尼亚,联邦的鲛人歌星,生于深海却以美貌杀遍各族冠绝联邦,号称百城美歌王,粉丝遍布108城。
肖兔从此放弃了一棵树,投向了乌尼亚的海底森林,借此盛世美颜安抚自己受伤的心灵,成为了乌尼亚粉丝在糖果城的中坚力量。
劳动教育没办法代劳,只能本人恨得牙痒痒啃下。
后来路轻被风纪委员会追了半个学期的尾巴,硬扣她的行为分催她去践行劳动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