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节(2 / 2)

亲爱的凶手 眼镜君 2111 字 1个月前

“黎溯,”郑潇在电话那边忧心道,“这件事太危险,你不能答应那女的。”

黎溯反劝:“郑警官,机会难得。凌霜有句话说的是对的,我们要动手,现在是唯一的时机。我的情况你知道,这种时候担心我的安危,已经没有必要了。”

电话那边就没了声音。

黎溯仿佛还和之前一样对这件事看得很开,只是平静地说着公事:“郑警官,其实我担心的是你那边,这次行动把你也算进去实在是不得已,万一失败,恐怕会害你一辈子。”

电话那边轻哼一声:“你个小男孩怎么婆婆妈妈的。”

他们也不懂为什么插科打诨的话给他们说得那么像生离死别。

“郑警官,拜托你件事。”

“嗯?”

“大后天行动,带上我二姨一起。”

黎溯知道冉媛的脾气,他们准备去撕黎成岳,冉媛绝不可能旁观,与其让她跟着自己涉险,不如在郑潇身边有个照应。

卓豪问:“你为什么和凌霜约定大后天?”

黎溯嘴唇动了动,没说话,只是眼中仿佛有一层薄薄的冰忽然开始碎裂。 只有叶予恩知道,他是为了留出 29 号那一天来。

那天是叶轻舟的生日。

第二十三章 生日快乐

冉媛进去的时候,屋里关了灯,一束清冷的月光打在病床上,描摹着被子下面黎溯瘦削不堪的身形。

黎溯侧躺着,双眼紧闭,像是睡着了,然而映着那一点微弱的亮光冉媛还是看见了他身体的抖动。她伸手轻轻抚摸他的脸颊,一行泪刚好滑落在她掌心。

“孩子……”

黎溯忍不住抽泣出声。

“二姨,”他轻声问,“我快死了对不对?”

冉媛心疼地抱住他:“不会!不会!二姨不让你死,二姨找最好的医生救你!”

黎溯半张脸埋在她的手心,眼泪不断从她指缝渗出来:“二姨……我不想死……”

啜泣声像寒夜里层层凝结的霜。

“我们家只剩下了我和你,我还想多陪陪你,看着你出嫁……我想看看小舟长大的地方,看看雪,想照顾她一辈子……我想回学校读书,想上大学……”

温热的眼泪慢慢变成枕头上冰冷的水渍。

“我上辈子到底是做了多少坏事?我要做多少坏事才至于这辈子活成这样?那些混蛋,他们杀了我妈妈不够,几次把我打得半死不够,变着法的来杀我不够,我都要死了,就剩这么两三个月他们都嫌太长!我就想陪你们过完这个年都做不到!二姨,我恨他们!我恨他们!”

他揪着冉媛的衣服窝在她怀里,痛哭得像个闯了大祸的孩子:“二姨我该怎么办,我怎么跟小舟交代,我答应她的事情还一件都没做……二姨我错了!我不应该和小舟在一起的,是我害了她,我一直在害她!我该怎么办,二姨你教教我,我该怎么办……”

夜空寥落,一轮残月静默不语。

这一晚谁也睡不着,冉媛依着黎溯的央求,托人从理发店捎了工具过来,扶黎溯坐好给他围上围布,准备给他剪剪头发。她干这一行这么多年,就从来没见过谁的头发比她这外甥还漂亮的。

“小舟也喜欢我的头发,她以前老是揉我。”

冉媛的笑容像清苦的茶汤:“我们小宝哪里都招人喜欢。”

“二姨,要剪得好看一点。”

“嗯。”冉媛不敢开口,默默把眼泪咽回肚子里。

叶轻舟的飞机后天下午到,黎溯剪完头发浅睡了一会儿,刚醒,卓豪就带了个人进来。

是程子昀。

这一次黎溯没有让卓豪回避,程子昀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卓豪就站在他身后。

“其实我真正想见的人是你哥。”黎溯直白道。

程子昀倔着脸不说话。

黎溯看看他,轻轻苦笑一声:“怎么,你到现在都还觉得我和他是一伙的吗?那为什么我躺在这里快要死了,他却还好好的当着他的局长?”

程子昀目光依然戒备,戒备中也带着一点茫然。

“阿昀,很多事情你没办法分辨,这不能怪你,只能怪那些人太狡猾。但孰是孰非,我很快就会证明给你看。我已经留了钱给你和奶奶,放在叶局长那里,足够你们用到你哥出狱。叶局长和郑警官他们都是好人,你要相信他们。”

黎溯一句话说完,看到程子昀懵懵懂懂的样子,忽然有些羡慕:“阿昀,你有个好哥哥,他把你保护得很好。你们一家人,的确是被我连累了。” “我哥在意你比在意我多。”程子昀淡淡道。

“他对我确实很好。当初我第一次掺和他们打架被人暗算,是你哥咬牙把我救了出来,让我以后就跟着他混。我闯进那个人的地盘被抓,被他们打的一身伤躲在鬼城,毛二认出我,告诉了你哥,你哥就从那么远的地方把我背回家里,一直照顾到我能起身。其实他到现在都不知道我在跟谁作对,但他每次都毫不犹豫地帮了我。”

“他信你,你可没那么信他。”

黎溯不辩驳:“是,直到火灾那一次我才彻底对他放下戒心——当时你到底在哪儿?”

被问到这个,程子昀眼里又多了怨恨:“我在哪儿?我就在平房区,被那些人用枪顶着,看着我自己的家被火烧!他们要我汇报你的行踪,我隐瞒了你去过新世界生态园的事情,他们就去我家放火惩罚我!不怕告诉你,你被绑架那一次,就是我告诉他们你当晚的路线的,我知道你后来差点被打死,可是不这么做死的我就是我奶奶和我哥!我哥为什么非要把你带回家,没有你就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黎溯静静看着他奶白的脸涨得通红,缓缓开口:“你放心,很快就没有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