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者之间原本是一种共生的关系,同生同死。如果整个机体受创,即有人面临生命危险,那另一个机体也无法独活;但如果只是局部的神经元失活,另一方的神经元便会自动同芯片断开连接——解除连接,就是这样的原理。”
通讯器与皮肤之间原本紧密到没有一丝缝隙,此时用用力,竟也能塞得下一根手指。
云落的食指一点一点伸进去试探,直到第三个指节都没入那处缝隙,也依旧没有任何痛感。
他咬咬牙,手指向上一勾,竟生生将通讯器撬了起来。在他腕子上戴了许久的东西就这样滚落在地上,而他的手臂上除了之前那一道狰狞蜿蜒的疤,再无新伤。
陆安歌将通讯器捡起来,凑着光源,依稀看到里面荧光绿色的机械纤维已经枯作一团,像风干的野草,早没了生机。
“和我当时遇到的情况一模一样,”他回忆道,“或许这种情况也在弥隅的考虑范畴之内。如果真的有可能面临解除连接的境遇,他当然不肯让你再经历第二次,只能先走一步。”
“既然云老将军和他有约在身,至少弥隅的性命不会有什么危险,”颜言安慰道,“你也先别太担心。”
云落想起之前偶然几次,彼此之间的通感并未开启,他却依旧能够感受弥隅一闪而过的想法。
抱有一丝侥幸,被被解除连接之后,他尝试动用精神力感知另一人,却皆以失败告终。
后来放弃了刻意探寻,反倒在某些时刻,看到眼前浮现出的一些残影。 弥隅现在一片黑暗里,周遭静寂无声,一道皎洁月光自高墙上的缝隙斜插而下,几乎触手可碰。
他惊讶发现,那些残影里满是他无意识的、不知所起的思念。除此之外,别无其他。唯有思念。
担忧、紧张亦或是尝试过数次的问询,均未得到过任何回应,只有那些极致的思念萌芽,才偶尔与对方形成互动。那些相似的情绪,像与他相隔甚远之人,喂他吃下的一颗定心丸。
“回来了。”飞行舱进入s区的地界,云落从几乎被几人挡得严实的小窗望出去,喃喃道,“你们...准备好了吗?”
“要去面对自己亲爷爷的是你,又不是我们。”陆安歌的语气依旧坚硬,话说一说却软了,“如果下定决心,就尽管去吧。我们会帮你拖到最后一刻。”
“他们什么时候到?”
陆安歌算算时间,答:“看邮件回复过来的时间,应该是未来三个小时里某一个随机的时刻。”
云落头垂下去,喉结滑动后终于做了决定:“按我们之前的计划进行吧,记得...避开我爸的办公区。”
“是,云sir!”颜言从陆安歌怀里直起身来,挤至飞行舱的操作台前,操纵拉杆,将飞行器推至中央军区上空,又在一堆按钮里按了一通。
飞行器的投弹舱缓缓开启,对准军区大门和里面的巡逻队,投射出密密麻麻的微型炮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