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承宗收起满腹的不痛快,带着任氏上前迎接。
互相见礼,寒暄了几句以后,林宏盛说:“原本早就该到了,赶路赶得急了一些,马车居然坏在了半路。荒山野岭,连个能求助的人都没有。我只好让人骑快马去附近驿站求援。还好犬子前去迎我们,正好碰上,要不然只怕还得耽搁。”
薛承宗忙说:“无妨,无妨,皇太贵妃一直在这里,我们也在,景睿也在,都会好好照应她的。”
任氏看着温氏,笑道:“景睿一回来,就进产房里头陪着儿媳妇了。”
薛承宗脸上的笑意浅了一些,目光从林宏盛和温氏脸上扫过,心想,这两口子若是明白,就该规劝规劝自家闺女,不要恃宠而骄。
温氏听了这话,露出满意的神情:“看来景睿这孩子的确是个会疼人的。”
林宏盛也捋着胡子夸道:“的确,他知道心疼媳妇。”
薛承宗:“……”
任氏:“……”
薛承宗忍耐不住,讪讪地笑了笑,一边将林宏盛等人往里请,一边说:“儿媳妇样样都好,只是娇气了一些。世上男人疼媳妇的多了去了,有几个会进产房?我倒不怕旁的,只怕早上有人来探看时,笑话景睿。”
温氏眼里顿时失了温度,唇角噙着一抹冷淡的笑,说:“棠儿哪里娇气了?我倒觉得她太不把自己身子当回事了。她若是真娇气,就不会临产的时候还舟车劳顿来围场。她来是为了皇太贵妃与十六殿下,也是为了镇平侯府。你们原该体谅她的辛苦。” 薛承宗沉了脸:“这么说,皇太贵妃也该感念林氏的恩德喽?”
温氏轻笑:“棠儿当然不敢居功,只是,皇太贵妃待棠儿一向亲厚,也不曾责难过棠儿,棠儿为皇太贵妃做什么都心甘情愿。有些人却不值得棠儿费力维护。棠儿如今在里面闯鬼门关,俗话说儿奔生,娘奔死,你们不心疼也就罢了,还在嫌弃她娇气?!”
说到最后,温氏的声音带了一丝哽咽。
任氏赶紧打圆场:“亲家母别生气,我们家侯爷大男人一个,哪里懂女子生产的艰难?我替侯爷给您赔个不是。”
任氏说着就行礼,温氏也不想这时候跟侯府闹起来,就赶紧上前拉着任氏的手,亲热地说:“可不是嘛?男人们再体谅媳妇,到底不能感同身受。要不就说景睿实在难得呢!”
两个夫人像是没有任何嫌隙一样,说说笑笑去偏殿里了。
薛承宗尴尬地咳嗽了两声,自己给自己台阶:“我这也是心疼景睿,他刚从塞北不眠不休一路疾驰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