僧人叹息着摇头:“随你去官府本没有什么,只是,这具尸首骨髓多处长了瘤子,实在是难得的好材料。你且容我将他解剖完,再随你去见官差可好?”
薛景睿闻言,皱眉问:“什么叫难得的好材料?!他是人!”
僧人朝着薛景睿走了过来,薛景睿因为害怕过了病气给这个僧人,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僧人轻笑了起来:“其实,你心里不太认为我是杀人凶手,不是吗?否则,你为何要后退?”
薛景睿沉声说:“你站住!我的家人得了霍乱,我只是怕不小心传给你而已。” 僧人神色严肃了一些,停住脚步,凝视着薛景睿,道:“你若觉得我是大奸大恶的杀人凶手,又何必在意我会不会被染上霍乱呢?”
薛景睿将剑放下,冷着脸说:“我只是怕你再传给旁人,越传越多而已。”
僧人挑眉问:“你家人得了霍乱?严重吗?可否带我去看一看?”
薛景睿眸光闪动了一下,问:“你想去看?为什么?”
僧人拱手作揖:“在下不才,粗通医术,尤其喜欢旁人治不了的疑难杂症。你半夜来此,带着贡品,寄希望于神佛,可见你家人病得不轻。”
薛景睿瞳孔缩了缩,问僧人:“你到底是谁?僧人不像僧人,大夫不像大夫。”
僧人一本正经地掏出度牒递给薛景睿,薛景睿接过来看了。度牒上面写着他的法号是明空,是姑苏白云寺的和尚。上面描述的身高相貌与眼前的人相符,画像也差不多。
薛景睿指着桌案上的腿骨问:“和尚岂会做分尸这种事?”
明空和尚笑道:“我本就不是真正皈依佛门,只不过我游历各地乃至各国,和尚的身份方便一些罢了。我自然不会真的遵守那些戒律清规。否则,我如何精进医术?”
薛景睿将信将疑地问:“你当真是大夫?你姓甚名谁,师从何人?”
明空和尚的神色黯然:“我叫秦望舒。先师……先师姓柴,原是太医,后辞官游历,如今已经驾鹤西去了。”
薛景睿顿时大惊,急忙问:“你是柴太医的大徒弟?!”
明空和尚沉郁地点头:“我得知师父的死讯,想祭拜他一番,又想见一见师父收的小徒弟,这才一路跋涉回京。”
薛景睿追问了秦望舒一些细节,见他对答无误,激动地抱拳行了一礼:“秦大夫,请恕我方才唐突。我乃是薛景睿,我的妻子应该就是你的师妹。”
秦望舒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此话当真?!”
薛景睿点头。
秦望舒上下打量了薛景睿一番,微微颔首道:“不愧是我师妹的夫君,果真英俊伟岸,气度不凡。”
薛景睿长揖到底,诚恳地说:“秦大夫,求求你救救你的师妹!”
秦望舒眉头皱了起来:“什么?!得霍乱的人是小师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