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夜霖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看,直到毕景卿有些不自在了,才狼狈的别开眼,掩下压不住的贪婪和渴望。
“嗯,就这两天的事。”他简单提及自己的情况,随即道,“这么晚了,打不到车吧?你要去哪里,我送你。” 毕景卿有些犹豫。他的确急着回家查看韩谨的情况,如果坚持打车的话,还不知道要等多久……
他最后还是选择拉开车门坐进去。
“麻烦送我回家……啊,就是市里那个公寓。”
范夜霖嗯了一声,发动车子驶上高架。
寂静的夜,空荡的路面循环往复,像是永远到不了尽头。
毕景卿试探着发问:“霖哥,你的病……怎么样了?”
范夜霖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指动了动,低声道:“控制的不错,只要每天按时吃药,基本不影响生活。”
“那就好……吃药会影响工作吗?”
“有些影响,只能慢慢适应。”
“嗯……霖哥你是很优秀的演员,我对你有信心。”
不痛不痒的闲聊几句之后,两人不约而同的陷入了沉默,尴尬的气氛在车厢里蔓延。
毕景卿有些头秃,忽然有种一夜回到解放前的挫败感——范夜霖就像一只好不容易探出壳的乌龟,一有点风吹草动,就又缩了回去。
也许是童年缺少母爱,和患病多年只能独自硬抗的经历让他很没有安全感,这男人看似强势的外表下,其实隐藏着敏感又脆弱的灵魂。
毕景卿正绞尽脑汁的想着该找什么话题,范夜霖却忽然开口道:“这段时间,你是不是还在其他地方见过我?”
毕景卿有些惊讶,侧目看他。
范夜霖淡定的目视前方,微微颤抖的睫毛却泄露紧张。
毕景卿隐约意识到什么,迟疑道:“你住院后不久,我的确在h市的夜市上,看到一个和你很像的人。”
车子忽然轻微的变向,然后又恢复原状,继续笔直前行。
范夜霖松开一只手去按点烟器,却因为指尖的颤抖偏离了目标,没能成功。
毕景卿看得胆战心惊,赶紧劝他:“霖哥,你要是不舒服,就下高架找个地方停车休息吧?”
“不,我没事。”范夜霖语气淡然,跟他发抖的双手形成鲜明对比。
他回避毕景卿探究的眼神,黑沉沉的眼眸中,藏着深沉巨大的哀痛。
他想,范迟昼果然还在。
不管是刀子还是药物,都无法分割相连在一起的灵魂,范迟昼是他生来就背负的原罪,是他在母亲肚子里时,吞噬亲兄弟所要付出的代价。
只要他稍微放松警惕,那家伙就会从他的身体里爬出来,像阴魂不散的恶灵。
范迟昼去h市见毕景卿,是在向他示威——要么大家一起下地狱,要么永远离开那个灰眼睛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