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夜霖警觉地看向他,瞳孔微微收缩——如果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他两只瞳孔收缩的反射,似乎有着微妙的不一致。
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痛苦的皱起眉头,手指拧上眉心,那道鲜红的痕迹被指甲掐的越发鲜明。
程以川露出了然之色:“你的did果然加重了。为什么不遵医嘱,提前出院?靠你自己,是不可能控制住副人格的。”
范夜霖用力闭着眼,哑声道:“……没有用的。不管再吃多少药,他都不可能消失。他杀不死我,我也杀不死他。与其把时间浪费在医院里,还不如做些更有意义的事情。”
说这些话的时候,他那张英俊消瘦的面孔满是阴骘和疲惫,与从前那副矜贵高傲的模样判若两人。
韩谨幸灾乐祸的笑出了声:“看你那狼狈样,景卿哥就算见到你,恐怕也不敢认了!”
他话音刚落,范夜霖就忽然睁开眼看向他,瞳孔剧烈收缩放大几次后,整个人的气场陡然发生改变。
沙发上的俊美男人不耐烦的脱下束缚感极强的黑风衣,动作优雅的舒展修长四肢,活动颈项和手腕,宛如一头慵懒舔舐着毛发的雄狮。
“我听到你提起卿卿……”范夜霖微笑着半眯起眼睛,语气散漫,“他终于回来了吗?”
韩谨以前只是听说范夜霖有两个人格,还是第一次亲眼目睹,挺新鲜的打量他几眼,扭头向程以川求证:“他看着病得比我严重多了,对吧?” 程以川头疼的揉了揉眉心,叹息道:“你别捣乱……范影帝——不,范迟昼先生,在回答你的问题之前,我能不能先冒昧的问一下,现在你和范夜霖,谁掌管身体的时间更多些?”
范迟昼微笑着看他,神色玩味:“大概是……势均力敌?”
“就算范夜霖减轻了药量,之前一段时间的治疗基础也还在,你不太可能随意出现,一定是有条件的。”程以川歪头看他,修长的食指抵住太阳穴,若有所思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触发人格转换可能的条件也许是……占有景卿的念头,之类的?”
范迟昼眼底掠过一丝惊讶:“同是医生,你比那个姓白的女人聪明多了。”
“多谢夸奖。”程以川心平气和的点点头,“那记忆呢?我接下来跟你说的话,他能听到吗?”
“可以。这是我们最近一段时间,好不容易磨合出来的仅有的一点点默契。否则的话,生活上会有些不方便。”范迟昼懒洋洋的挑眉,“——我还以为你会让那边那个肌肉小鬼抓住我,强行逼我吃药呢。”
“那倒不必,只要确保他也能听到就可以了。”
说完,程以川扭头看向半开着的窗户,道:“终于来了。”
话音刚落,三人就听到一阵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牢固的纱窗被生生扯了下来,一道高大精悍的身影沉默的站在外面,像一抹无声无息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