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牵着风筝线的这一头,却感知不到另一头的任何重量,一切都是未知的,缥缈的,虚无的。
“叶倾珏……”少年透过朦胧的泪眼看着男人,抓着衬衣下摆的手指蜷缩着、紧攥着,忐忑不安的问,“你这次回来,是要给我承诺了吗?”
叶倾珏凝视着他,唇畔轻佻的笑意渐渐消失,他拉起毕景卿睡衣的袖子,看着少年白皙手臂上还没彻底消失的一线红痕,沉默下来。
毕景卿越发不安:“你为什么……不说话?”
叶倾珏抬起他的手臂,殷红的唇抵上那道已经愈合的伤痕,轻轻磨蹭之后,再用湿润滚烫的舌尖细细舔过。
舌尖的触感细密又柔软,太过亲昵的接触,却不带一丝一毫情/色,绿眼睛的男人注视着他,神色虔诚犹如膜拜神明。
“好痒……”毕景卿不知不觉就涨红了脸,想把手收回来。
叶倾珏却扣着他的腕骨不肯放,轻声道:“卿卿,你知道吗?现在的我看到你身上的伤疤,还是会觉得痛。”
“痛……?” “是啊,真的很痛,简直难以忍受……”他露出一个无奈的笑,“自从成年以后,我就以为自己再也不会有这种感知了。但是因为你,这种糟糕的感觉又回来了。”
毕景卿觉得委屈:“所以你是在怪我吗?”
“当然不是。”叶倾珏失笑,“我早就说过,只要是你给予我的,就算是再多的疼痛,我都只会觉得愉悦。”
毕景卿闻言,眉头紧紧皱起,刚想说什么,就被叶倾珏抵住了唇。
“宝贝儿,先听我说完,好吗?你曾经想知道的所有的一切,我都会告诉你。”
不等毕景卿回答,他就继续说了下去:“我的母亲是父亲从z国带回叶家的情妇,打从踏上异国土地的第一天起,我们母子二人,就成了叶家所有人的眼中钉。他们憎恨黑色的头发,憎恨驳杂的血统,憎恨我和她的存在。所以理所当然,我们在叶家过得不好。”
“对于年幼的我而言,疼痛是家常便饭。我总是在受伤,偏偏这具身体又不会留下任何伤疤,所以赫尔伯特他们做的越来越过分……也许是为了自保,也许是因为我真的有某种天赋,渐渐地,我学会了从疼痛中得到快乐。赫尔伯特很快发现了我的秘密,他说‘梅菲斯特,你果然是个变态’。”
毕景卿抓着他的手握紧了,胸膛因为气愤而起伏。
“别生气,为了那种渣滓不值得。”叶倾珏吻了吻他的指尖,心情很好的笑弯了眼,“我从来没有在乎过他们的话。变态也好,生来就背负的魔鬼的名字也好,这些都无所谓。终于能离开叶家的时候,我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我要追逐快乐直到死去,就像穿上红舞鞋,一直跳舞直到精疲力竭,被砍断双腿的卡伦一样——我曾以为那终将是我的归宿。”
毕景卿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
叶倾珏的翠绿色眼眸是那么美,虹膜的深色裂隙像极了精美瓷器之上的冰裂纹,精致又脆弱。
红舞鞋的卡伦等到了天使的救赎,绿眼睛的叶倾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