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青年一人便将视绝顶高手为无物的首领压制,首领想要反抗都难以做到,更别说还有一位女侠。
马贼虽说是将脑袋悬在裤腰带上的伙计,可是谁又不想它好好长在脖子上?
眼看这次劫镖没有什么希望,这群乌合之众丢下上百具同伴尸体鸟作兽散。
而马贼首领却有苦自知,被宋知礼死死压制,想要逃离都没有任何机会。
两人的修为都不过一星武士,但是这个青年马贼不过是个不敢杀魔兽,只敢在江湖逞凶的小贼。
宋知礼虽然天赋不高,却是真正敢于战魔兽,去边境的男儿。
高下立判!
朝浅浅扶起自己的父亲,走向镖局队伍中间,对还在战斗的宋知礼没有任何担心。
朝浅浅面色红透,心中有愧不知如何开口。
朝武看着了无音讯六年的女儿,也显得格外局促忐忑。
等到有手下镖师急匆匆过来汇报情况,两人才回过神来。
朝武站起身,声如洪钟,“将战死弟兄的尸体收敛好了,顺便挖个坑把那些马贼的尸体埋了,也都是可怜人。”
当他看到那些惨死的年轻弟子,心中尽是不忍和难安。
冒险接了笔大买卖,到头来还是害了这些年轻人。
朝武走到林四方的尸体前,缓缓坐下尽显老态,这世上谁能接受共同度过数年生死难关的过命兄弟,一人反叛一人死亡?
朝武面色肃然灰白,几乎便要心灰意冷,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女儿突然出现,还有个实力卓绝的朋友相伴,怕是自己的性命也要丢在这里。
武夫本就是靠一口气撑着自己的精气神屹立不倒,朝武的心气却在这时已经散了。
虽说对于如今的实力并无太大影响,却已无更进一步的希望。
朝浅浅看着萧索到极致的父亲,强忍心中的悲哀,为这个曾经抱过自己对自己的疼爱不少于父亲的叔叔林四方收敛尸体。
终究还是率先与父亲开口。
“父亲,浅浅回来了,这六年来没有照顾到您,是女儿不孝。”
听到一声父亲,朝武心境瞬间崩塌,虎泪流落。
早知自己的女儿如此倔强,他哪里会强迫她学女红,任由她在家中学那花拳绣腿又有何不可?
这一走六年啊,小女娃都长成了大姑娘!
“是为父的不对,不该逼你做哪些违心之事。这六年来,为父对你的挂念从未消减。”
“而且这天南地北走镖,可不就是为了能够找到你的消息。”
朝浅浅眼睛一红,泫然欲哭,只是游历了那么多年江湖,她也明白此刻不是谈论儿女情长的时候,随即转变了话题。
“说起来,女儿不是拖了个游侠小兄弟给您传信了吗?那也是个有趣的家伙啊,怎么没有收到吗?”
“哦?收到是收到了,不过没有太在意,而且风沙来得急,马贼随后就到了。是我们没做好准备,大意了!”
朝武看向或者镖师们忙碌的身影,叹息一声说道: “谁也不知道会是老二背叛啊!客卿之中竟然还被他调包了。”
“至于那个小兄弟连夜赶路竟然把马都跑死,自己也晕死过去到现在还没清醒,可见是个正人君子。至于有趣,倒是没看出来,说来听听呢。”
有了开始,多年未见的父女之间话便多了起来。两人看着战场上还在对敌的两道身影,闲聊起来。
“那家伙啊,竟然为了一个承诺把马都跑死,倒是个真侠客。他是我巡逻的时候遇到的,被几个九武公国的斥候追了半天。”
“问题是斥候都是徒步,这小子有马却不骑,生怕累着他的马。”
“那帮斥候见到这个傻小子舍不得骑马,更是追得开心,更加肆无忌惮。要不是遇上女儿,可能这小子就回不来啦。”
朝武的心情被朝浅浅这几句话带动起来,无奈笑道:“他这哪里算什么侠客分明就是傻啊,被人追半天还舍不得骑马。”
“我当时就是这么骂他的,但是他跟我们走了两天也知道了他的一些故事。”
“他父亲因为三叔退隐江湖,家里穷困潦倒无甚余钱。不容易决心想走一遍他父亲走过的江湖路,心想没有马算个劳什子游侠,于是花了所有的继续,跟马坊的老板软磨硬泡下才弄得匹老马。”
“他有句口头禅,这两天可是听了不下百遍。”
“我辈游侠当骑大马仗剑江湖,更当一诺千金。”
“可是真要他骑着花了所有银钱的马闯荡江湖,又会心疼得要死,默念着马儿啊,会不会累着你啊。”
“因为还有要事再身不得擅自回程,于是只能让他帮忙传个口信。”
“没想他还真愿意为三叔所在的龙鸣镖局传信,更没想到他竟然会把心爱的马累死,不愧为当一诺千金的游侠。”
默默听完这个故事,朝武也是一脸钦佩:“江湖水比起那些飞天遁地的修士实在太浅,也从没想过这种兄弟反叛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只是更没想到,有一天还能遇到这种赤子之心的游侠儿!”
宋知礼和青年马贼的战斗也已接近尾声,青年马贼不仅无搏命的勇气又没有逃跑的实力,落败不过是早晚之事。
这时朝浅浅似乎想起了什么,又说道:
“对了,父亲。那个马夫钱老也是个可怜人,修炼走火入魔差点屠了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