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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之后,两个人谁都没有继续这个话题,无言地分着吃完了烧烤,霍尘把东西收拾干净,确认无误后方才拉着顾长思踩着夜色回屋。
定北王府的寝屋端的是比玄门的宽敞很多,但长久不住人也实在是凄清,幽幽烛火映照,收拾好的两只枕头倒是有一股相依相偎的缱绻意味。
霍尘刚喝了口水,顾长思两只手交叠一缠,从后面猛地抱住了他。
“师兄……”顾长思的声音闷闷的,“我想熄灯。”
霍尘二话不说直接扣掉蜡烛。
四周黑暗一片,霍尘的声音才徐徐响起:“阿淮,在我眼里,你一直都是当年那个连兔子都不敢捕捉的小世子,如果可以,我宁愿你一生都不要手染血腥,不要身陷囹圄,不要图谋算计。但我知道,你生来就在危墙,手段、心计、布局,不学会就是活不下去。”
“但有一样我很清楚,你心中自始至终有条红线,这是你自己悟出来的也好,是淮安王与王妃耳提面命给你立下的也好,我知道,你就是不会去做越界的事情,所以很多事,我不问,不探究,不探索。”
他顿了顿:“你曾经对我说,‘纲常礼法为基,你所做之事若非自愿,不必告知于我’。如今,我想告诉你一样的话。”
“你所做之事若非自愿,不必告知于我。甚至我不必用纲常礼法作为约束,因为我知道,你心中自有计较。”霍尘终于转过身来,将他紧紧拥进怀中,“所以你要去北境,那就去吧,你要我不跟,那就不跟,你与师父恩断义绝,那就按照你们所思所想去做,放手去做。我只有一句话,阿淮。”
他的心脏重重锤击在顾长思的耳畔,霍尘哽咽了一下,才道:“阿淮,嘉定关的黑夜刚刚迎来黎明,我没有勇气、也没有力量迎接下一个黑夜了。”
顾长思在漆黑的夜色里动了动,什么东西攀上了霍尘的唇畔,仔细辨识才发现那是顾长思的手指。
顾长思双手揽着他的后脑,微微仰头,吻上了他的唇。
不同于之前的爱.欲浓重,亦或者是蜻蜓点水,顾长思用唇在吻他,甚至是用一颗沸腾的心脏去吻他,去感念他的理解与毫无保留的相信,与触碰那深处不可言说的眷恋和不舍。
既然什么都不好明说,那就用吻吧。
既然什么都扑朔迷离,那就只吻吧。
所有的欲言又止、欲盖弥彰、难言苦涩、纵横捭阖都在这吻里了,霍尘感受着顾长思的温度和柔软,伸手把人圈紧了自己的狩猎圈,迫使他的头扬得更深,眼睫抖得更快,唇舌也更加柔软。
他摸索着顾长思身上冰冷的腰封,又触碰着含了昙花花瓣的香囊,想要掰开了揉碎了,让他如那一缕浅淡的昙花香一样融入玉檀香之中,亦或者融入顾长思的骨血里,缠绵悱恻、纠缠不清。
这样他其实才放心,才能够有勇气看着顾长思、陪着顾长思往着未知的前路而去。
好像一切都反过来了。
霍尘手指抚过顾长思的耳鬓,去揉搓那发红发烫的耳垂,又拨弄过略略坚硬的耳骨,将顾长思细碎的哼声和苦涩的泪意悉数吞下,迷迷糊糊想起当年仓促的嘉定一吻中,好像也是这样,缠绵不舍却又酸涩难过。
只不过那时他是离群的纸鸢,顾长思是被啄断了风筝线的人,只能看着他飞远、飞远,消失在视野尽头,再也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