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兄!”
许怀瑾连忙呵斥了他一声,这小丫头看着活泼张扬,却是个有分寸的,至少看起来比许淮扬稳重。
徐静下意识地看向了站在最后面的许淮安,却见他静静地站在那里,一双浅色的眼眸似乎含着一丝悲哀和痛楚,一直看着她,看到她看过来,微微一扬唇,朝她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意。
从方才起,他就一直没说话,仿佛独立于所有人之外。
但徐静知道,他一直在看她。
脑海里又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了一幕又一幕,小时候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少女初长成时的青涩心意,无声期待,还有觉得自己被背叛了时的痛苦愤怒。
正是因为先前太在意,在以为自己被背叛了时,才会那么愤怒。
那之后,许四海和许淮安来找过原主很多回,在原主无论如何都不愿意见他们时,许淮安便是如现在这般,一双温柔的眼睛里溢满悲伤和痛楚,静静地看着她。
看得原主的心都软了。
徐静想,其实原主有那么一刻,是想相信他,原谅他的,但那时候的她,已是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而她不是原主,更是无法回应他的这份感情。 许四海这时候,也终于回过神来,道:“阿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莫非……莫非自家表侄女又用了什么对自己不负责任的手段?
徐静哪里看不出他在想什么,道:“大舅,我和萧侍郎在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情,我们是自愿复婚的,萧侍郎……对我很好,我也不是以前的徐静了,我会过好自己的生活,你不用担心。”
“可是……”
“大舅先前听事情只听了半截,不妨再去问问别人,如今的我是什么样子的?”
徐静淡淡一笑,道:“大舅愿意的话,我也可以说给大舅听。”
许家人对原主的担忧和关怀,她很清楚。
但她也不能为了他们,硬生生地去接受他们的照顾,她自己也不愿意。
看着面前女子大方明艳的笑容,许四海有些怔然。
他似乎这一刻,才真真切切地感觉到,自家外甥女变了,她早已不是以前那个孤苦无依,需要他时时刻刻为之操心的小女娃了。
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让她有了这么巨大的变化?
他心头突然有些苦涩,道:“可以的话,阿静与大舅说说罢。”
徐静于是让他们坐下,把她这段时间的经历,能说的都与他们说了,又把她和萧逸的感情变化,做了一些艺术加工说了出来。
听完后,一众许家人又是震惊又是难以置信。
许四海不由得道:“你说,你不但开了医馆,还……还一直在协助官府查案?你……你是什么时候学会医术和查案之事的?”
许家人到底是看着原主长大的,没那么好忽悠,徐静只能把最开始拿来糊弄萧逸的借口又拿了出来,“在庄子上时,我因为无聊看了许多杂书,有些杂书上有教导一些医术和查案之事,我看着看着就学会了。
遭逢巨变后,我感觉自己一下子成长了不少,头脑也比以前清晰了,为了生存,只能把从书上学回来的东西拿出来用。”
春香如今已是完全成了徐静的小迷妹,闻言拼命点头道:“对,娘子也跟我们说过呢!原来那些话本子里的男女主人公花前月下时,都是聊些医术和查案之事,可惜奴婢和春阳不识字,否则也能多看看,帮着娘子分担一些了!”
许家众人:“……”
哪个好人家的娘子郎君花前月下时会聊这些事情?
她们确定那个作者……不是个怪人?
春阳也道:“可惜奴婢们以为那不过是些杂书,没有好好保存,如今好多已是丢失了。”
许四海花了好一会儿的功夫,才让自己接受了这件事,长长一叹道:“你爱看书这事儿,杨……全福给我写信说你的情况时,也常常有提到,这种小事,他倒没必要骗我。
看来,遭遇了这样一个灾祸,对你来说却是一个造化。
可是……”
他犹豫了一会儿,终是没有说下去,道:“大舅年纪大了,没年轻时那么经得起事了,大舅还需要一点时间,来消化你要和萧七郎复婚的事。”
徐静立刻表示理解,“我这里地方够大,你们在西京期间,可以住我这里。”
说完,就让春阳春香去收拾房间。
今天又是抓凶犯,又是应付突然过来的许家众人,徐静也有些累了,安置好他们后便回了房间里。
负责把许家众人带到房间里的春阳回来后,一脸担忧地道:“娘子,我听大舅爷说,他要去徐家替娘子讨回公道,大舅爷很气徐家把娘子赶出家门这件事,他说,再不济,也要把他们当初从杨叔……杨全福手里贪的钱要回来。” 当初他们虽然很气杨全福背主求荣这件事,但也没有跟徐家闹得太僵,因为想着原主怎么也是徐家的女儿,女孩子出嫁后,还是要有娘家做靠山的。
因此,徐家这么多年通过杨全福贪回来的钱,他们虽然知道,也没有去追究。
徐静微微一怔,道:“我知晓了。”
那是许家的钱,他们要回来天经地义,她既然穿到了这个身体里,怎么也得帮着许家,也算是报答他们对原主这么多年的尽心尽力。
徐静先前虽然没有太多精力想原主的事,但也曾经有过等自己的羽翼丰满后,替原主讨回一个公道的念头,也算是全了她与她这奇妙的缘分。
徐广义一路走过来,手上并不干净,很多事情徐静虽然没有证据,但根据原主的记忆,她清楚这家人经不起深查。
她已不是刚来到这里时的徐静了,现在的她,已是积累了一些成就,便是对上徐家,她也有一定的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