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果然上当,迅速的伸出腕子推开了他,藕段似的细胳膊在他眼前蓦地一晃,又很快收了回去。
徐知苡抬起黑漆漆的眼睫,并没有哭,只是睫毛上染着点水意。
清冷的夜色里,她一张小脸倔强的看着他,再也不是当初他一撩就羞的满脸通红的小女孩。
“是,我就是不待见你,所以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
她笃定陈嘉屹的那身傲骨还在的话,是绝对不会再容许她三番几次的不留余地的打他的脸。
话落,徐知苡便挣开他。
新鲜空气猛地灌入鼻息中,她感觉自己重活了一回。
陈嘉屹这人就是她的瘾,一碰就会溃不成军。
这么多年的分开让她学会了收起情绪,也是时间让她在他的面前能够面不改色的说出这句狠话。
时间是一把杀猪刀,却也是能让她成长的一把尖刀。
幽黑深夜,蝉鸣声不绝如缕的叫着,楼上传来小孩子尚且稚气的声音,还有大人不耐烦的回答。 这一切都在夜里无限的放大,听起来让人极其浮躁烦闷。
黯淡的楼道口只剩下了他一人,那逐渐往上的高跟鞋的声音慢慢的消失。
陈嘉屹扯了扯唇角,低头轻笑了一声。
昏昧的光线混杂着粉尘落在干净的黑衬衫上,他用那只没搂腰的手轻轻的掸去。动作漫不经心中又带着点矜贵雅致。
蝉鸣声在安静的夜里叫嚣着,陈嘉屹从兜里摸出烟盒,嗑出一支烟,咬在嘴里。
银质的打火机在夜里反射着白光,一只骨节分明的指尖轻轻一按,幽蓝色的火光亮了又灭。
青灰色的烟雾袅袅升起,陈嘉屹两指夹着烟懒洋洋的吸了一口,脸颊微凹,动作自然娴熟。
倏地,顶上有光倾泻下来,被人精心装置的三楼阳台的吊灯发出暖和的光芒。
照亮上面女人还没来得及收起的枕套、蕾丝吊带,粉红色的三角料……
过了一会儿,一截细长纤手的藕臂伸了出来,把那些东西全都收了回去。
一根烟燃尽,陈嘉屹却迟迟没点第二根。
也不需要点了。
在楼下站了半个小时,陈嘉屹才离开。
“可老子偏就非你不可了。”
清醉的朦胧夜色下,这句话很快散入风中,裹着缥缈轻烟。
……
那晚之后,徐知苡有一段时间都没有再看见陈嘉屹。
只不过他人不在。引起的话题却层出不穷。
陈氏集团的太子爷,含着金钥匙出生。
年轻有为,二十三岁就成为了南俞氏龙头企业的掌权者。
单身,多金,还长着一张令无数个富家千金趋之若附的脸。
就单单凭那几个标签,就足以让画廊的几个单身女员工芳心暗许。
每天拐着弯跟总监打听,茶水间里的话题也由工资涨没涨变成某人的名字。
徐知苡默默的干活,并不去参与那些话题。后来周姐有几次旁敲侧击她跟陈嘉屹的关系,她每次都笑着敷衍几句。
这天下午,她坐在工位上赶过两天开会的工作汇报内容,坐在她对面隔壁的小温忽然从工位上把头探了过来。
“小苡,跟你打听个事儿。”小温拿着笔在空气中划拉了两下,表情神秘兮兮的。
徐知苡从电脑上抬起眸子,嗓音温软友好:“怎么了?”
她跟小温虽然是同事,但说话的次数并不多,只是点头之交的关系。
小温逡巡了下周围的人,发现大家的注意都在手头的工作上,这才支支吾吾的说:“你大学是不是在南大读的呀?”
她怎么知道自己是南大的,徐知苡印象中自己并没有跟任何人讲过自己的大学,她用眼神询问小温。 小温神色不自然的笑了笑,解释说:“我上次在总监办公室偶然看到的。”
总监前几天已经从医院回来了,不知道是不是徐知苡的错觉,她有时候感觉总监在躲着她,就连训她的次数也变少了,有时候两人眼神对视,他就飘忽的移开。
就好像她是什么洪水猛兽……
“就那什么……。”小温还在继续说:“我听说小陈总也是南大的,小苡,你们应该认识吧,我爸他最近因为一些小事儿被他们公司开除了,你要是能见到小陈总,可以帮我说说话吗?”
徐知苡再怎么迟钝也知道她是为什么而来了。
想通过她搭上陈嘉屹这一号人。
徐知苡不太懂怎么拒绝别人,但这事儿她的确帮不上什么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