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你们最好的办法,还是像之前一样,别闹腾别说话,就派陈建国出来哭就行了,你们越安静,哭得越惨,他们才越站在你们那边。现在逞一时嘴皮子舒服,有啥用呢?”
这句话还真是提醒了他们了,他们看见以后他们老陈家的房子被拆,一时间忘了之前的计划了!本来合计着,陈永峰以后越来越少住在这里,他们就尝试着把锁头砸掉,让陈建国先搬过来住。
毕竟,陈建国是陈永峰陈默的生身父亲,屯子里没有人比陈建国更有资格住了。
如意算盘,噼里啪啦,打得老陈家的人心花怒放。
但是没想到,陈永峰这么狠的手段,直接把算盘给砸了。
现在老陈家的人想起来,一时间愣在那里。尤其是陈建国,他合计,要不要现在现场直接继续哭呢?
正常人都会觉得,现在直接躺地上继续哭,那也太尴尬了吧。
但是,老陈家的人从来都不是怕尴尬的人,王淑芬从后面捅咕了一下陈建国,给了陈建国一个眼神儿。
陈建国一咬牙,果然还真的就躺在地上了。
“乡亲们帮俺评评理啊,生了儿子有啥用啊,儿子盖的大房子,宁可扒掉,都不给他老子住啊。”
精彩,陈默都没忍住,给陈建国鼓了几下掌。 真的精彩极了,砖瓦掉落的声音,混合着陈建国的哭喊声,在陈默的耳朵里面交织成交响乐。
现场又开始闹哄起来,但是任凭他们怎么闹,兄妹三个人站在院子中,我自岿然不动。
邵锦成昨天雇的拖拉机跟工人也都到了,砖头瓦块的,但凡能用的,都捡到车里拉走。人手多了,房子处理得就快了。
几个小时之后,能二次利用的砖头之类的全部都被清理走了,只剩下一院子的残垣断壁。当真就是半块转头的便宜都不能给他们留下。
当然,陈永峰也是讲道理的,他让挖掘机把一院子的废物,不是骂陈建国他们,是物理意义上的扒房子剩下的废物,归置成一堆,从外面看不至于比老董头住的时候更乱。
今天这个大活,就算是结束了。
“永峰,那你这去哪里住啊?今晚来牛婶家住吧。”
陈永峰知道自己已经是黄子屯人的眼中钉,想跟牛丽红在公共场合拉开距离。
“不了,牛队长,打扰您也不好,我们自己能安排。”
牛丽红一愣,她并没有快速懂得陈永峰的意图,主要也是牛丽红骨子里就不怕这么东西,所以也没什么概念,这孩子咋还突然生分了呢?
“永峰,你要是不爱去牛婶家住了,就去大队那个公用房子住一晚。”
“不行!他有本事糟蹋房子,他就有本事自己找住处,不许住俺们公家的,占用咱们屯子的公家财产。”
“对!不行!”
陈永峰扒掉他自己的房子这件事,让所有人眼红愤恨,他们做梦得不到的东西,陈永峰轻飘飘说毁掉就毁掉了,这样的人,怎么可以占大队的便宜!一分都不给陈永峰占!
“不是,你们咋回事啊?不是当初拿人家肉的时候了?”牛丽红一点都不惯着别人毛病,她出名的泼辣,如果不是这泼辣的性格,孤儿寡母在这农村早被拆吃入腹了,哪里还能有这样的成绩。
“好了,牛婶,你别管了。我还有事,不在这里。”
事情闹腾到现在,也算是告一段落了。
陈建国在众人的劝说下,起了身,在离开的前一秒,他终是没有忍住,“明天别忘了来商量养老费,要是养老费让俺不满意,到时候俺就去告你,别以为你整个什么砖力的,就翅膀硬了,到时候让你身败名裂,让你戴高帽子批斗。”
看热闹的人,如潮水一般来了,又如潮水一般褪去。
他们觉得自己是潮水,来去了无痕,被他们淹没过的人,那些人心里的潮湿,他们是从不在意的。
好在,陈永峰现在已经不在意这些来去的潮水。
所有人都慢慢走了,王英还在,只有她知道,没有明天的什么养老费谈判了。
她抱起陈默不放,“不久前还瘦得像小猴子似的,跟在我身边吃黄豆粒,这怎么突然就长这么大了呢?这么重了,我都抱不动了,还要飞走了。”
“英子姐,我长大了你该高兴呀。咱们不是分开了,世界很小,以后我们会一直联系的。”
王英点点头,“姐高兴,你跟哥哥好好地,开学了姐就去看你。”
“好的。”
陈永峰抱起陈默,“我在县里的房子也要换了,换好了之后,告诉你地址,只有你知道就好,只有你。”
“知道,我跟我妈也不说,放心吧。”
陈永峰抱着陈默走出院子,靠在吉普车前,看着院中的萧条,那曾经的房子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陈默忽然心生恍惚,一切不会是南柯一梦吧?她用力地掐了掐自己的手臂,啊,好疼。 还好,不是梦,一切都不是梦。
在这一瞬间,她的神识进入空间,放出刚刚让空间准备的‘小苍蝇’,刚才陈建强总说小丫头片子废了,那她就让他真的废了。
至于王淑芬,刚才空间已经检测过了,那老太太多说还能再活上一年。其实这不是陈默想看见的,陈默还蛮想让她多活几年,经历经历之后的那些动荡的,晚景凄惨的坏人早死,对他们来说是好事。
但是她不打算跟阎王爷抢人,让她早死就早死吧。
陈永峰抱着陈默上了车,王英站在车外,隔着窗户挥手。
吉普车启动,那院子在视线中消失,黄子屯的一座座房子,也从视线中消失。
‘小苍蝇’已经到了老陈家,监视功能传回老陈家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