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相信颖婕妤落水是个巧合。
皇后也听见了这话,皱了皱眉,仿佛有些不虞,吓得众人不敢再议论。
只是,皇后转头看了一眼邰谙窈,见到邰谙窈脸上的苍白时,她慢了半拍,才若无其事地转过去,训诫道:
“你们日后也都留意点,不论是赏花还是赏月,都别再闹出这种事端,叫人笑话不说,万一真的出了事,后悔也来不及了!”
众妃嫔都服身,恭敬地应声。
只是有人对视一眼,忍不住地掩住唇笑,她们哪能听不出皇后娘娘的话外音,原来颖婕妤昨日是打着赏花的名义去截宠啊。
真是够糊弄人的。
也有妃嫔若有似无地朝邰谙窈看去,邰谙窈察觉到了这些视线,但她今日请安格外安静,低调得仿佛不存在一样。
请安很快结束。
等邰谙窈回到闻乐苑后,外间就传来一阵响声,秋鸣忙忙来报:“主子,坤宁宫的问春姑姑来了。”
邰谙窈有点不解,但她没有耽误,很快到外殿接待问春。 问春态度不卑不亢,冲邰谙窈行了礼,她身后跟着一个小宫人,宫中手中抱着一个锦盒,等邰谙窈叫起后,问春才道:
“娘娘回去后见到这支鹊上枝头的玉簪,就觉得很适合仪美人,特意让奴婢给仪美人送来。”
鹊上枝头,格外好的寓意。
这个时候皇后娘娘给她赏赐,邰谙窈心底了然,这是在为昨晚一事安抚她,邰谙窈杏眸抬了抬,颇有点受宠若惊,她朝坤宁宫的方向服了服身,垂眸轻声道:
“有劳问春姑娘替我谢过娘娘赏赐。”
等问春离开后,邰谙窈瞥了一眼那支玉簪,下一刻,她收回视线,淡淡道:“收起来吧。”
坤宁宫给闻乐苑送了赏赐一事根本瞒不住。
御前也得了消息,张德恭琢磨一下皇上的态度,再次进殿奉茶时,不由得瞥了眼皇上,有点欲言又止。
时瑾初不紧不慢地撂下笔,偏过头:
“什么事?”
张德恭呐呐道:“也没什么,就是奴才听说今日请安后,皇后娘娘给闻乐苑送了赏赐去。”
殿内静了片刻,香炉中仍在燃着袅袅白烟,冷清的香味溢散在殿内。
某人扫了一眼奏折,持笔,等笔端染了墨水,停顿了片刻,在奏折上落了个红批。
“她怎么样?”时瑾初仿若终于想起来,随口一问。
张德恭心底替仪美人摇了摇头:“听说昨日闻乐苑的烛火亮了一夜,今日请安时仪美人的脸都是白的,应当是昨夜未曾休息好。”
就在张德恭以为皇上听了这话会对仪美人生出心疼或怜惜时,结果就听皇上问:
“昨日太医说,颖婕妤也许会染上风寒?”
夜深露重,从湖水中走过一遭,会染上风寒不是件意外的事。
昨日他压根没打算在吉云楼留宿,自然没有想到让人去闻乐苑传话,后来颖婕妤一事折腾许久,等太医诊出结果,话里话外透着颖婕妤没有大碍后,时瑾初就出了吉云楼,但夜色过晚,他懒得再折腾,直接回了御前。
也因此,他也不清楚颖婕妤最后到底有没有真的染上风寒。
张德恭讪笑了一下,觉得自己还是别胡乱猜皇上的心思了,老老实实地回答:
“太医是这么说的。”
时瑾初颔首:“既然如此,就让她好好歇着吧,病没好前,不必去给皇后请安了。”
张德恭愕然,慢半拍才听懂皇上的旨意。
歇着?是歇多久?
妃嫔染病,绿头牌也是要依着规矩撤下来的。
又不许去给皇后请安,这说着是染病休养,其实根本就是被禁足了吧?
时瑾初没管张德恭的想法,在吩咐后,他重新伏案处理政务,眉眼淡然,眸底的情绪也未曾掀起波澜,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张德恭看得噤声,默默退了出去。
他心底清楚,皇上会罚得这么重,不止是替仪美人做主,还有一点是觉得颖婕妤过于没眼力见。 昨日,皇上明摆是不想搭理颖婕妤,结果颖婕妤愣是闹出一番事端,逼得皇上不得不停下来。
这世上少有能逼皇上做事的人,即使有,事后也必然要付出代价。
颖婕妤染病休养的消息在傍晚前就传遍了后宫。
坤宁宫中。
问春送走了张德恭,回到内殿后,脸色说不出好还是不好,只是有点纳闷:“娘娘,皇上这是在替仪美人出气么?”
皇后理着卷宗,其实不是很想搭理这些问题,但这宫中无聊,也只有这些话题度日。
“是与不是,有什么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