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也听见了,不知道是因为害怕产生的应激反应或是出于本能,它微微挣扎起来,一开始的幅度并不大,像被风吹飘了似的左摇右晃。
云掣电下,除了奚川谁也没反应过来。野兔子徒然发出刺耳尖叫,随之一张血盆大口扑面而来。
陆必争离它最近,他能清楚看到‘兔子’口腔中的构造——密密麻麻的尖刺凸起在口舌之上,四排如猛兽的尖牙毫无规则的从喉咙深处往外延伸,两枚门牙长如镰刀。它狰狞地张口,几乎占据了半个脑袋,红色的眼睛在尖锐叫声中变成不自然的白色,模样看上去极其恐怖。
陆必争脸色一变,将要放手之际,突然感觉掌心剧痛。与此同时,野兔子獠牙朝上,对准了陆必争的手臂!
“必争!”捷奇惊呼。
可此刻举枪瞄准已经来不及了。
獠牙没刺穿陆必争的手臂,他听见自己耳畔卷起一道劲风,并且伴随一阵恶臭的血腥味。野兔子‘砰’一声砸到地上,它在泥泞的脏土里挣扎片刻后起身飞速逃窜,在几秒中的时间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陆必争怔怔地看着自己没松开的手,其中依旧捏着一双兔子耳朵。耳朵的底部创面平整,正在滴血,那血是黑色的。而奚川手中有一把匕首,匕首的刀刃上沾满了血,也是黑色的——他割断兔子耳朵的手法稳准且狠,没有任何拖泥带水的犹豫。
捷奇眼睛不敢眨眼,他干巴巴地咽下一口唾沫:“妈的,这是个什么东西?”
奚川嫌血恶心,干脆利落地扔掉匕首,他淡淡地开口问道:“你还想吃兔子肉吗?”
捷奇差点吐出来,“奚川,你真是个乌鸦嘴。”
“谢谢你奚川。”陆必争缓慢且艰难的打开手,原本柔软的兔子毛此刻硬得像钢针,直接刺入他的手掌中,他很懊恼,忍着剧痛,轻声对奚川说:“你救了我一命。”
“不客气。”
奚川弯下蹲下,仔细观察血液,黑色血迹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渗入泥土里,最后消失不见。可刺鼻的血腥味却越来越浓,并且向外散发。
在春明山里,仿佛连烂泥都是嗜血的怪物。
“此地不宜久留,”奚川起身,他问陆必争:“你的伤怎么样,还能走吗?”
“能。”陆必争摘下手套,从物资包里找出绷带给自己缠上上,他的面色恢复很多,说道:“走吧。”
接下来一段路,奚川打头阵,陆必争第二,捷奇殿后。
捷奇虽然有时候二了吧唧,但能在训练营重坚持一个月没有被淘汰,他其实是有真本事的——奚川觉得他力气很大。
陆必争时不时往后看,他总担心捷奇没心没肺,一不小心被兔子叼走了。
“必争,你看路啊,别看我!”
陆必争说:“我跟你换个位置,这里太危险了。”
捷奇不肯,他说陆必争不信任自己。
奚川没顾得上他们的争吵,他也插不上嘴,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然而就在此时,奚川塞进耳朵里的,那枚聂禁交给自己的通讯器突然微不可闻地嗞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