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通离开了闻安臣的宅子,都走出去老远了,忽然打了个激灵,终于算是把这事儿给想通了。
“对啊,闻大人既然把礼物都收下了,自然就是不跟我计较了!肯定是这样!亏得我还担惊受怕的!”朱通拍了拍自已脑袋,暗暗骂道:“朱通,你这榆木脑袋啥时候能灵光一点儿?!”
把这个一想通,他本来心中郁积的恐惧,担忧……等等情绪,顿时都烟消云散了。整个人如释重负,感觉轻松了许多。
他暗暗告诫自已:“朱通啊朱通,你以后可万不敢再跟这个姓闻的作对了,这厮也太不好惹,这一次侥幸过关,他没有下狠手收拾你,你可得知足点儿。”
一想起这一关算是过了,他就想起自已给闻安臣送的那些礼物来,朱通就是一阵肉疼,不由得叹了口气。
那些礼物,可是名副其实的厚礼、重礼,他这些年也算是攒下了不少的家当,但是饶是如此,这一次送出去的这一笔厚礼,也是让他极为的舍不得。
不过转念一想,能用这些银子换回自已未来几十年的安稳,乃至于自已的家族未来的安稳,却是赚大了。若是自已这一次倒了霉,自已的儿孙,估计很难能继续在秦州壮班班头的位子上坐下去,但只要自已坐得稳稳的,他们将来也能坐得稳稳的。
这是为长远计,为儿孙计。
朱通想想,也是挺值得。
他脸上露出微笑,本来一直塌着的腰板儿也挺直了,口中还哼着小曲儿,晃晃悠悠的回了自已家。
朱通往回走的时候,闻安臣也已经把指挥着陈季几人把赵副巡检等人送的礼物都搬到了客厅里头。
瞧着摆了满满一大张八仙桌的礼物,闻安臣不由得感叹一声,巡检司的油水儿,实在是太丰厚了。 桌上的礼物,大致分为三类。其一,银钱。这也是数量最大的一类,桌上摆着大约有五六十个小银馃子,每个银馃子大约有一两多重。而铜钱则是三四十吊之多,这些铜钱看着多,其实不是多么值钱。
其二,珠宝玉器,这一类数量不多,但是比较值钱。
其三,却是一株老山参。
闻安臣也没想到他们会送这个,当他打开那个装饰颇为精美的木盒,瞧见里面的锦垫上躺着一株一瞧就知道年份很是久远的老山参的时候,也是不由得愣住了。
看来,巡检司因着差事的特殊性,当真是什么稀罕物都能接触到。
闻安臣估算了一下,珠宝银钱加起来,大约价值三百两银子,但是这老山参他就估计不出来值多少钱来了,毕竟他对这个不了解。
闻安臣忽然想到了什么,拍了拍脑袋,道:“真是笨,你不知道这玩意儿价值几何,就不会问陈季他们?”
陈季四兄弟久在蓟镇,蓟镇之外就是草原,蓟镇东北便是辽东,而辽东则是盛产人参。人参会在辽东镇的一些市场上大量出现,当然,也有相当一部分会流入蓟镇,在蓟镇被人买走或是再流入京城。因此这玩意儿在蓟镇也不算很罕见,想来陈季他们是见过的。
闻安臣出了厅堂,把陈季给叫了过来,指着那锦盒对陈季道:“这里头装了一株老山参,我对这玩意儿是不怎么懂的,你们兄弟在蓟镇呆了不少年,想来这东西见得不少,来跟我瞧瞧这玩意值多少钱?若是能看出有多少年头来,那便再好不过了。”
陈季向那锦盒之中看去,只瞧了一眼,便是发出一声惊叹,道:“大人,这可是好东西啊!”
“哦?”
闻安臣挑了挑眉头,道:“怎么个好法儿?”
陈季笑道:“大人您问我,可算是问着了,当初我等追随杨大人,还曾经在蓟镇之外的辽东之地驻扎过,很是跟辽东镇那边打过不少交道。您可能不知道,咱们和辽东镇,在生意上也有许多来往,当时杨大人就是负责这块儿的。辽东镇的东西,通过咱们蓟镇卖到关内去,而后咱们也能从中分得一笔银子。”
“您也清楚,辽东镇的人参,在关内那可是供不应求,有多少都被抢光,富贵人家多半都藏着一株老山参,准备关键的时候用来吊命。而开药铺的,也愿意买上这么几株老山参放在店中,那便是镇店之宝,所以从辽东过来的野山参可是不少,我也是见过那么一些的。您这株老山参,算得上是极其上等的货色了,瞧这年份,只怕起码有二三百年了。”
“二三百年?”
闻安臣诧异道:“二三百年年份的山参很少吗?”
他在后世的时候,许是看小说看习惯了,总是觉得这人参好像上千年乃至万年的人参都挺常见的,几百年的似乎就比较寻常了。
“二三百年了还不稀罕啊?”
陈季瞪大了眼睛,瞧着闻安臣道:“大人,老山参若是过了500年,那都算得上是稀世珍宝,像是您手里头这株老山参,都是关键时候可以用来吊命的。”
陈季这么一说,闻安臣才知道,原来哪怕是在这个时代,老山参还没有被过度采掘,数量相当之庞大的时代,几百年的老山参也是非常之罕见的,而根据陈季的估计,这株老山参的价格,保守估计也在五百两左右,而且有这些钱也未必买的到。因为这种老山参都是有价无市的,哪怕是在辽东镇,一年也就是能出不到一百株这这种级别的老山参。
闻安臣听了,叹了口气,自已似乎无意中又收获了一件好东西。
他将这锦盒收好,然后把谢韶韵叫了过来,嘱咐她将这人参好生收藏,这可是好东西,以后家里谁若是得了急病,这玩意儿关键时刻可是能救命的。
然后闻安臣又把朱通拿来的礼盒打开,打开这礼盒之后顿时愣住了,这礼盒里头没别的东西,只有一样儿:银子。
里头密密麻麻的摆满了银子,而且还不止一层,闻安臣伸手掏了掏,发现这里面银子,整整齐齐的码放了三层,起码也有二三百两之多。闻安臣第一时间竟是无言以对,也只能感叹朱通这些年攒下的身家丰厚了。
闻安臣让谢韶韵把各色银钱财物都收了起来,这些银钱加起来也都不是一个小数目了,到时候是能派上大用场的。
货运分行那边也不知道是不是得继续注入资金,闻安臣现在还是很需要钱的。
第二日,闻安臣出门上值,赵长宁和他一起,陈季也跟在旁边。
这些日子,两人一直是一起上值,赵长宁大大咧咧的,没怎么把‘男女大防’放在心上,闻安臣倒是觉得有些不妥,不过人家赵长宁一个姑娘家都没说什么,他要是再说,未免显得有些不好。他心里倒是光风霁月的,他敢拍着胸脯保证,绝对对赵长宁没有任何非凡之想。
两人虽然一男一女,但闻安臣对她没有男女之情,或许,两人之间的关系,用朋友这两个字来形容更恰当一些。
甚至就连谢韶韵,也没觉得有什么。 走了一段儿,闻安臣忽然觉得有些诧异。
素日里,赵长宁都是有说有笑的,叽叽喳喳的跟个小鸟儿也似
闻安臣一偏头,便瞧见赵长宁今天似乎有点闷闷不乐的,人也很沉闷,低着头一句话不说。
闻安臣心中有些狐疑,问道:“你怎么了?”
第303章 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