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乐懿在赵殊的面前总是直来直去的,自从赵嫣宁死后,她就不再喜欢给彼此保留什么颜面了。
面对赵乐懿带刺的咄咄逼人,赵殊非但不恼,反而不由一笑,“是啊……得到了就不喜欢了。”
赵乐懿凝起眸,细细地看着赵殊,挑眉不语。
这话她总算是听明白了,她皇兄这是来找她倾诉内心那点苦楚来了。
偌大一个深宫,原来在他最需要人倾诉的时候,她身为与他唯一血脉相连却因一件旧事而产生了隔阂的妹妹,依然是那个唯一。
原来他真的孤独。
原来高处真的不胜寒。
“那你觉得他们三个,怎么样?”赵殊心血来潮一般地开口问道。
“不熟。”
她淡淡道。
赵殊眉尖一挑,自然对这回答不满。
“储君应当众望所归,德才兼备。”赵乐懿继续道,“但是这不是你的标准。”
两人隔空对视了一眼。
赵殊笑了。
“你觉得齐王如何?”
赵乐懿的确是可以让他可以毫无疑虑开口问询的对象,因为她当真早已对权力失望,却又因天生的聪慧与敏感,而在旁观的角度上看得格外清晰。
“中人之姿。”
赵殊嘴角笑意愈深。
“昭王呢?”
“纨绔子弟。”
“哼,”赵殊轻笑一声,“你倒是一针见血。”
“皇兄抬爱了。”赵乐懿随口道,“您让我说的,那我自然也不好在你面前撒谎。”
赵殊看着她,却迟迟没有再问下去。
而分明如今朝堂上在争的,有三人。
他没有多问,她也没有多答,一切尽在不言中。 “……陛下,夜深了。”赵乐懿似没有注意到赵殊深邃如渊的目光般,轻轻开口。
她率先起身。
她要送客。
因为她已经把话说完了,并且她知道,她今天没有说错半个字。
“是啊,夜深了。”赵殊说着,缓缓起身,“天冷了,你也早些休息。”
赵乐懿轻轻笑了一下,笑容里含着真心实意的温和:“多谢皇兄。”
时间真的是很令人无奈的东西。
她那时那么痛彻心扉、那么憎恨无端。
如今竟然也可以再这样的寒夜,与他促膝,推心置腹地谈一谈,他无人可诉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