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节(2 / 2)

春满酥衣 韫枝 1462 字 1个月前

男人眼疾手快,一把将她的腰身捞住。

一阵失重,紧接着,腰身又被人极有力量的一握,她被重新带回到马背上。这一回,郦酥衣是彻底没有力气了,她却一点儿也不害怕,浑身笑得瘫软,有气无力地趴在马背上。

后背早已出了一身汗。

沈兰蘅的手放在她的腰间,郦酥衣身子骨一柔,声音亦是娇滴滴的,好似能掐出水。

男人扶了一把她,道:“坐直,你这样趴着容易出事。”

“沈兰蘅,”郦酥衣摇了摇头,气若游丝,“你让我趴一会儿,我累。”

周遭的风声忽然寂静下来,只余下她趴在马背上,抱着身前的东西,一点点缓缓吐着气。沈兰蘅的那件狐裘也被风吹散开,见状,对方又伸出手,重新将她包成了个粽子。

见沈兰蘅伸出手,郦酥衣以为他又要挠自己,忍不住向后躲了躲。沈兰蘅笑了笑,只用了半分力道,便轻而易举地将她给捞了回来。

经过方才那么一遭闹腾,她完全卸下了对身前之人的防备。好似恍然之间,二人又回到了四年前,青衣巷里,对方带着她纵马穿过大大小小的街道,来到郊外。

郊外风声猎猎,玄灵山上,白雪皑皑。 “沈兰蘅,”她嘀咕道,“你是属牛的吗,力气这么大。”

“郦酥衣,”沈兰蘅也看着她,笑,“你的腰是豆腐做的吗,怎么一碰就软。”

此言一出,女孩子的脸“唰”地一红。她别过头去,不再理会他。

见她情怯,沈兰蘅只低低笑了一声,纵马慢了下来,带着她,在玄灵山的小道上慢慢地走。

再往上跑些,便是玄灵山山顶。

听说山顶的风景很美,但她被下放到驻谷关四年,从未去山顶上看过。

郦酥衣扯了扯身侧男人的衣角,轻声:“我想去山顶看看,好吗?”

月色下,她的眸光柔软而清澈。

沈兰蘅跳下马,牵着绳子,道:“好。”

他牵着骏马,马上驮着她,二人慢慢向山顶上走去,一时间,玄灵山万籁俱静。

夜幕深沉,待他们来到山顶上,已分不清如今是几时。

她心想,自己的时间不算时间,可沈兰蘅却是日理万机的大忙人,他肩上扛着皇命,却能来陪自己到山顶上看风景。如此思量着,郦酥衣心中一暖,方欲出声,忽然听见他问道:

“还难过吗?”

什么?

沈兰蘅侧过脸,一泓眸光如湖水般清浅温柔。

“郦酥衣,你还难过吗?”

她回过神,陡然发觉,方才在佛堂里的烦恼都已经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她以前,很爱哭,很爱笑。

可自从兰家落难,她就很少再如此放肆地哭笑过。

见她摇头,沈兰蘅的唇角翘起了个浅浅的弧度。

玄灵山山顶上的景色果真很美,雪夜里看,别有一番风味。郦酥衣站在山顶上,俯瞰着脚底下的景色,皑皑的雪,光秃秃的树木,纵横连绵的山层。

星子落在她眼眸中,忽然,她想起一些人来。

她想起父亲,想起兄长,还想起柳玄霜的卷宗。

问及柳玄霜会如何,沈兰蘅神色淡淡:

“抄家,下狱。”

他丝毫不避讳她。

“贪污军饷可不是什么小事,只是其中的水太深了。”

不光如此,他竟然还查到了户部。

户部身后的,可是当今圣上的叔父,郢王。

沈兰蘅眯了眯眼睛。 “到时候,户部的人必将会把所有的罪行都推到柳玄霜身上,圣上如何处置他,他能不能活下去,就全看他的造化了。”

说这话时,他的语气十分冷漠,似乎根本不在乎柳玄霜的生死。这让郦酥衣想起来世人对他的评价——沈兰蘅就是君上的一把刀,一把锋利的、没有任何感情的刀。

如此想着,她心中暗暗发惧,忍不住喃喃出声。

“那到时候……”

不等她说完。

沈兰蘅忽然转过头,很认真地问她:“那到时候,郦酥衣,你愿意和我去北疆吗?”

郦酥衣掀起眼帘,用余光睨着眼角处那一点金光。

她记得很清楚,昨夜与沈兰蘅自沈家一路追过来时,自己并未戴上这一支金簪。

她原以为,这一支簪子,是今早沈顷为自己戴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