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纾弯着眉眼无声笑,小幅度挪动着脚步往男人身旁蹭了蹭,视线落在身旁覆着薄雪的行李箱, 喃喃道:“陈惟朔,你怎么对我这么好呀。”
“送个围巾就好了?”陈惟朔顺势揽着女孩慢吞吞走着:“纾纾,这以后可怎么办。”
“以后?”程纾微蹙着眉, 也没去纠结这两个字, 而是摇着头, 指了下发出‘咯噔’声的行李箱,声音很低:“我问过夏夏, 你们原定行程是明天才回来,可现在……”说着,她顿了秒,随后缓缓抬起头:“你为了我回来,如果不是夏夏告诉我,你是不是还要在下面等我很久很久?还有那些在群里面说的话,我如果不问的话……你是不是就不会告诉我。”
一大堆问题,她几乎是憋着气一口气说完的。
尾音落下后,耳边只有男人较重的喘息声,睫毛轻颤,她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话有点多,毕竟两个人才刚在一起。
这样想着,她缓缓抬眸朝眼前阴影处看去,却不曾想刚抬头那瞬,泛红的眼眶忽然传来一道湿凉的触感。雪花落在眼尾,近在咫尺地男人也在这刻俯身凑了过来。
距离拉近,鼻息间弥漫着对方的清香。
陈惟朔望着眼前胆小又倔强的小姑娘,她紧抿着唇,泛着水雾的眸色略有躲闪,卷翘的长睫微颤,如振翅的蝴蝶。
就这样静静地望着,似乎也忘了开口说话。
长时间的注视,本就害羞的程纾颊边已经几乎红到天边。
她抬手轻轻推了下眼前直勾勾望着她的男人,发软的嗓音很腻:“一直看我干嘛。” 身体微微摇晃,似她推动,又似随着微风。
耳边传来男人轻叹声,两人距离反而又再次拉近了点。
陈惟朔压着身子,使坏似的碰了下女孩额间,闲散劲快要溢出来:“不是为了你回来的。”
“啊?”程纾眨着眼,垂下的指尖胡乱摆弄着,顿时有种自作多情的羞涩感。
“是为了我自己回来的。”男人嗓音很低。
随着话落的那瞬,眼前忽然出现一个挂坠,而挂坠的末端是圆形的金黄色。
爱屋及乌。
程纾一眼便认出了那是什么,冠军奖牌。
伸手拿过冰凉的硬物,睁大的眼睛一眨一眨,语气里是止不住的兴奋:“送给我吗?”
“怎么就抓不住重点呢。”陈惟朔语气无奈,握着女孩的指尖摸着挂坠顶端,低笑:“送你的。”
啊???
对上男人含笑的眼眸,程纾茫然地眨着眼,正想说这不是挂奖牌的绳子吗。
她微张着唇,话音还未呼出。泛黄的路灯斜射,余光忽然瞥见阴影处闪着熠熠亮光的一处。细长的链子几乎全部淹没在宽宽的绳子后面,只露出一丝马脚,但垂下的细闪的吊坠将它全然暴露。
黑夜中,暗恋很久的人轻轻地揽着她,男人指骨分明的指尖上悬挂着细闪梦幻的项链。
许是灯影光线的问题,这一刻,像极了快要苏醒的白日梦。
“嗯?”抵在女孩腰后的手略微用力捏了下,他轻轻晃了下滞在空中的指尖,尾音上扬:“项链是送你的,奖牌是赠品。”
男人低缓的嗓音将她拉回了现实,她小声吸着鼻子,勾着的唇角不受控制的扁了下去,她强忍着着发酸的鼻尖。
陈惟朔望着这一幕,抵在腰后的手掌缓缓松开,他单手揽着身形较小的女孩,轻轻一拎单手将她抱到身后台阶。
等程纾反应过来的时候,整个人早已站稳。她微仰头抬眼望着眼前男人,不得不说,他真的很高。
她身高在女生中算是高的了,此时又站在台阶上,尽管如此,陈惟朔仍是比她高出了半个头。
不等她说话,男人带着薄茧的指腹剐蹭着她的鼻尖,解释道:“本来提前回来想跟你告白的,不管怎么着得让你知道我的心意。”
他嗓音很淡,却又很轻,刻意放缓的语调像是在哄她:“那边太偏什么也没有,找了好几天才找到这家店……”说着,他伸手取下项链,又将女孩散在肩后的发丝顺到前面,身子微倾替女孩戴好项链。
昏黄的光线洒下,本就泛着亮光的项链此时在女孩脖颈间格外闪耀。
眼尾下垂,程纾顺着望去,酸胀的眼眶又再一次染上一层氤氲。
她耸着发酸的鼻尖,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可尽管如此,说出的话仍带着明显鼻音。
手背快速略过眼睛,她扁着唇角,像似撒娇:“你好讨厌啊。”
程纾自认为自己不是爱哭的人,因为从小与父母分离的原因,她反而觉得自己十分坚强。但因泪失禁的问题,每次说话大声的时候眼泪就会忍不住流出来,除此之外,有时连他人一点关心也会。
指腹揉捏了下吊坠,陈惟朔语气不自在地又说:“有点小,等下次换个大的。”
话说完,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被遮住的耳垂正漫着异样红晕。
小……? 程纾看了眼脖颈间悬挂的吊坠,宛如工艺品般,尤其是中间镶嵌的宝石,如小拇指盖那般大小,很精致。
无论从哪个方向看,都称不上小这个字。更何况,这种项链要是吊坠特别大的话,不敢想会有多突兀。
“别,这样就挺好。”她想也没想摇头,扶着男人臂膀从台阶上跳了下去,不经意岔开话题问:“你是不是到现在还没吃东西?”
陈惟朔看出女孩的小心思,顺势牵着女孩垂下的手,顺着附和点头:“嗯,去吃点东西?”
刚在酒店里只顾着回消息了,想起来吃东西的时候程奕良又开始对她说话,一直到离开的时候她也没吃多少东西。
她小幅度点头,轻声应着。
冬夜的江桐很静,尤其是雪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