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长估计是舍不下架子继续当众骂人,气得抖着手指了她两下,一甩胳膊转身走了。
众人都看到像是个大人物的男人跟辛夏说了两句话后,就生气地拂袖离开,坐上了车扬长而去。
后面抬着那只整猪的七八个壮汉懵了几秒,连忙把东西放到了地上,跟着拉横幅、放鞭炮、敲锣鼓的人火速离开了。
不过几分钟之内,那个地方就只剩下了一地鞭炮屑和一只足足两百多斤,眼睛圆睁、看起来死不瞑目的猪。
原本看到横幅后气得心口疼,大力甩门进屋的叶芝透过门缝看到这个场景,顿时又高兴了起来,连忙重新大开院门,对着辛夏冷嘲热讽道。
“我就说嘛,你压根就不是能得贵人赏识的那块料,看看,好不容易考了个好成绩,结识大人物的机会都能被你搞砸,啧啧,果然是穷人命!”
辛大强在一旁拦着都挡不住她的输出。
辛夏慢条斯理地拍了拍裙摆灰尘,看向叶芝,语气无辜,说的话却直戳人的肺管子。
“哎呀,我都快忘了,有个人的儿子好像前段时间还被村里的学校拒收了呢,是谁来着?”
辛大强自从被公安队长带着兄弟们来家里转了一圈之后,就整日胆战心惊,畏畏缩缩,总觉得辛夏马上就要叫人来把他抓走了,哪敢跟她对线,拉住气到上头准备冲过去干架的叶芝进了门,然后“当啷”一声使劲扣上了门栓。
“辛大强你个怂货!!连个小丫头都怕还是不是个男人!老娘今天就是要。。。” 叶芝的谩骂声逐渐变小,直到消失在了门后。
原本在人堆里看成绩的丁雨晴见状连忙跑到辛夏身边,关心地问道。
“怎么回事?那人怎么突然生气走啦?你没事吧??”
辛夏安抚性地拍了拍她的手臂。
“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不用管他们。”
说完又指了指远处仍聚集在一起的考生。
“你们刚才在那儿看什么呢?”
丁雨晴这才想起关于自己成绩的好消息,两手紧握住辛夏的胳膊,猛烈摇晃道。
“对!!我正想跟你说呢!!!”
在人群里看到成绩时,她连尖叫都不敢太大声,怕刺激到考得不好的学生,到了辛夏面前就无所顾忌了,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我竟然考了392分!!天哪!我感觉好像还在做梦一样!比我想考的那个学校分数线高了几十分!!”
“啊啊啊啊啊我好开心啊!!”
被她的情绪所感染,辛夏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那太好啦!”
这会儿没有热闹可看,大部分人都已关上院门回去了,村里的土路上只剩那只孤零零躺在地上的猪。
总不能让它就这么曝尸荒野,辛夏便找了村里有名的杀猪户,就地大卸八块之后,直接给邻里邻居全部分了出去。
最好的一扇排骨自然还是留给了桂花婶,毕竟她去镇里体检和填报志愿时,还得麻烦桂花婶帮忙再照顾辛桐几天。
这次考试村里的考生只有四个达到了大学的分数线,除了她俩之外,还有村里另一个女生,以及匡文斌。
是的,好消息,匡文斌今年确实如他自己所料地过了本科线,坏消息,是压线通过。
辛夏填完志愿回村之后,听说他不听老师的建议,认为自己的目标学校今年一定会降低分数线录取,固执地填上了分数差了一大截的院校名称及专业,甚至头铁地勾选了“不同意调剂专业”。
对此辛夏表示,只能祝他成功了。
几天之后,京市大学的录取通知书终于发放下来了,辛夏看着上面的“文物专业”几个字,对即将到来的学习生活感慨又期待。
一切尘埃落定,那么离开的时间自然也要提上日程了。
隔日一早,天还没亮,桂花婶就赶着牛车来到了小院外,将辛夏两人一路送到了镇上的汽车站。
这时,辛夏潜藏在心底的离别愁绪和不舍才浮了上来。
桂花婶也有些伤感,但因为儿子常年在外打工,早已习惯与亲人离别,她更多的是对两人的担心,抬手轻轻抚了抚辛夏的发顶,最后也只交代了一句。
“千万照顾好自己,别在外面受委屈了。”
辛夏喉咙顿时像被堵了东西,说不出话来,只能重重地点了点头。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亲缘太差,前世就在孤儿院长大,再世为人还是与亲生父母失散。
但好在两辈子都有真正疼爱她,为她好的长辈对她呵护照顾,所以她并不自怨自艾,只是伤感离别。 之后,辛夏拎着简易的一箱行李,乘镇上的客车辗转换乘六个多小时,终于抵达了霖江省的火车站。
由于不太熟悉人工买票流程,辛夏又来回跑了半个小时左右,才给两人买上了火车票,终于坐到座位上的时候,辛夏长舒了一口气。
“霖江省开往京市的193次列车即将发车,请乘客朋友们尽快在自己的座位上坐好。”
辛桐今天天不亮就被薅起来,这会儿早已困得不行了,刚上车就头一歪靠着椅背睡了过去。
辛夏坐在靠近过道的一边,抱着背包往后一靠,也准备小憩一会儿。
这时,一个拖着笨重皮箱,头戴灰色鸭舌帽的年轻男人从车厢前门走了进来。
由于皮箱又大又沉,一路几乎都是擦着两边座椅过来的,当他走到辛夏前面座位的中年男人旁边时,由于前座男人两只腿大剌剌地岔开,外面那只腿更是直接横在了过道上,导致他的皮箱根本过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