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良呼哧呼哧跑来了,他一把抓住猪绳,累得倒在地上大喘气。
“良哥儿,你还跑不过小猪,以后多练练。”隋玉调侃他。
她拽着黑头羊去牵另一只羊,黑皮猪也想走,但禁锢脖子的绳子在隋良手上。
隋玉突然丢开手上牵着的黑头羊,黑头羊跑了,她冲猪挥手:“小黑,去追羊。良哥儿,丢开绳子。”
猪慢吞吞朝她走过来。
隋玉大失所望,是她误会了,她赶忙将另一只羊又拴上,又去追羊。她一动,黑皮猪也跟着跑,一人一猪目标都是跑到别人家麦地里的黑头羊。
黑皮猪越过了人,将将长齐膝盖的小猪倒腾着猪蹄子,哼哧哼哧扑向糟蹋庄稼的羊,驱逐、绕弯、回转,它赶着羊靠近人。
隋玉放缓了步子,她只见过牧羊犬,还是头一次见牧羊猪。
“好猪猪,晌午回去了给你加粮。”隋玉笑眯眯地拍拍猪头。
羊追回来了,骆驼也回来了,也到了做午饭的时辰,隋玉将捡的柴打捆摞驼峰之间,她拽着两只羊往回走。
识路的骆驼颠颠走在前面,黑皮猪得了主人的青眼,它拖着绳子哼哧哼哧跟在后面,猫官竖着尾巴时不时去挠它一爪子。
家门打开,骆驼和猪先后进门,又乖顺的各进各圈。隋玉探头打量,缩回头了伸手拍羊,她拽着两只犟羊进屋,说:“人家都通人性会干活了,你们只知道吃吃吃。”
晌午做饭,隋玉蒸大米饭的时候多舀半碗黍米,人吃白米饭,黍米饭留着喂猪。
下午的时候,腊梅嫂子来找隋玉做针线,隋玉在家坐了小半天。
黑夜又降临,老牛叔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抱着砍刀出门了,他悄悄躲在赵家墙外的半垛苜蓿草后,一直等不来人,他慢慢就睡着了。再醒来是听到院子里有动静,这时天还没亮,听见是隋玉醒了,他就抱着砍刀回家了。
半上午时,老牛叔挑两石粮送来,听巷子里的人说起隋玉家草垛里有人睡过,他“嗐”一声,说:“是我睡的,我昨夜在外面守了一夜,愣是没等到那几个小臊皮过来。”
第65章 追骆驼群套骆驼崽儿
隋玉得知老牛叔在外守了一夜,她取下挂在墙上的腌鸡,用温水泡上,她让隋良在家看门,她去十七屯找老牛叔。
佟花儿看见隋玉进门,她心里慌了一下,两人平日里遇到过不少次,但没有一次对上眼的。
隋玉站门口往院子里扫一眼,问:“老牛叔不在家?”
“他去打水了,你、你要不要进来坐坐?”佟花儿搓手。
隋玉摆手,她尝试了一下,心里还是抗拒跟佟花儿接触。
她转身走了,也改了主意。
隋玉回家后将腌鸡多洗几遍,洗干净了剁成小块儿倒锅里加水开炖,想到老牛叔没有牙,她去菜园拔三个萝卜回来。
锅里的鸡肉炖开锅,切成小块儿的萝卜倒进去。
“真香啊,又在吃肉?”过路的人放慢步子,半真半假地玩笑:“赵夫长不在家,你们姐弟俩在家动不动就吃好的。”
“我堂兄送来的野鸡,腌了几天一直舍不得吃,这不是昨晚老牛叔来守了一夜,我为了答谢他炖的鸡,不然可舍不得。”隋玉解释,她也笑着玩笑:“你可别眼红,多闻几嘴肉香,我不收钱。”
门外的人撇撇嘴,不知道嘀咕了几句什么,大步走了。
隋玉哼笑,她挽起头发用头巾缠住,说:“良哥儿,你在家烧火,我把铲出来的半筐草灰提菜园里去撒地里。”
隋良敲了下屁股下的石头,表示听到了。 隋玉挎起半筐草灰,她咬牙嘿呦一声,斜着半边身子,用胯骨顶起篾筐出门。
“哪儿去?”老牛叔刚走进巷子,看见人他就停脚,站在巷口喊:“我听你婶子说你去找我,有啥事?”
婶子?隋玉笑一声。
“没事,你们晌午别炒菜,我炖了鸡肉,炖好了给你们送去。”隋玉挎筐的动作越发吃力,她喊了一嗓子扭身继续走。
孙大娘闻声出来,她站门外看一眼,说:“不去帮忙?”
“又不是我婆娘,轮不上我心疼。”老牛叔无所谓,他可不是勤快人,“要不是赵西平离家前去交代过,我可不操这些心。”
隋玉那张脸本就是个惹是非的东西,他若是又守夜又献殷勤,不出三天,这些碎嘴子八成又要嚼舌说他打隋玉的主意。
“赵夫长走的快有一个月了吧?”孙大娘问。
老牛叔点头,他也惦记赵西平的行踪,巴不得他今天就回来,他一个老头子顾两个家,累得睡都睡不好。
被惦记的男人还在戈壁滩上,赵西平坐在一墩巨石下歇气,戈壁滩上没草没树,又干又晒,只有巨石落下的阴影能让人乘凉。
这是他第二趟进来,之前护送的商队没碰上杀人越货的匪寇,赵西平跟另外十个镖师打扮的戍卒回到玉门关后,又被安排跟着另外一队胡商再次穿行戈壁滩。
“师傅们,来吃点东西。”胡商端饭送来,说是饭就是泡米,烧一罐开水,冲泡蒸熟晒干又炒焦的大米,米粒涨大后就是一碗饭。
赵西平接过碗先喝口水,刚吃到一半,右手边蹲在一墩巨石上的黑鸟乍然叫两声,他扭头看过去,目光下移,他看见远处的地面飘起黄沙,飘起的黄沙聚团,不是风刮过的痕迹。
“大哥。”他喊一声,示意人看过去。
领头的武卒点了下头,说:“赶紧吃,吃完了我们就走。”
赵西平大口嚼碎嘴里的米咽下肚,随手将粗陶碗放地上,他作势去牵骆驼,实际上是送骆驼走远点。安顿好自家骆驼,他挎上弓箭,腰上别刀,躲在一墩巨石后面听动静。
突然,骆驼一声嘶鸣,巨石上的黑鸟展翅高飞,几缕黑羽擦着一支破空的木箭打着转飘落。
赵西平看清了箭簇射出的方位,他绕过几堵石头看到藏在石头后放箭的匪寇,拉开皮弦,一支箭簇“嗖”的一下飞了出去,一股鲜血飙出,人应声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