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糖,阿水立马不哭了,她重重点头,眼里还挂着泪花,嘴巴已经咧开了。
隋良抓一把铜子领着阿水出门。
“佟花儿以后还会回来吗?”赵小米小声问。
隋玉摇头,“应该不会回来了。”
“阿水再过两年可能就忘得差不多了,我现在就不记得我两三岁的时候是什么样的。”赵小米唏嘘一声,转而说:“老牛叔把这个小丫头养得挺好,脸蛋子肉乎乎的。”
隋玉点头,她也觉得阿水长大后不会记得佟花儿。
鸡蛋青菜面煮好,隋良抱着阿水回来了,把人放下后他大喘一口气,说:“她真够胖的,累死我了。”
说着,他递出两块儿饴糖,说:“两个姐姐,快点吃,这是给你们买的。”
每逢买糖,隋良总是记挂着要给隋玉买一块儿。
吃了糖,嘴巴是甜的,喝口面汤,嘴巴又是咸的,这怪怪的味道惹得四人不住咂嘴。
肚子吃饱了,阿水要睡觉,隋玉去隔壁老秃家借来一床褥子,裹着孩子放桌上睡,她跟赵小米和隋良围着另一张桌子揉面擀面,为晚上的吃食做准备。 等阿水睡醒了,她躺着发会儿呆,醒过神也要帮忙捏扁食,隋玉给她一张面皮,随她捏来捏去。
天色微黑时,老牛叔过来接人,他灰头土脸,像是从灰窝里爬出来的。
“我明天再过去带身衣裳,晚上回来在河里洗个澡再来。”老牛叔推开朝他奔来的孩子,他牵过阿水的手,说:“隋玉,阿水吃饭了?”
“吃了,三个蒸饺,一碗蒸蛋,还啃了一小块生萝卜。”隋玉送他出门,不忘跟阿水说:“明早别跟你爹去吃灰,早早过来,我给你留个最大的卤蛋。”
阿水重重点头,脆生生地说:“嫂嫂等我。”
“等你等你。”隋玉朝她挥手,嘱咐说:“老牛叔,你明天蒙个面巾遮灰。”
“哎,我也有这打算。”走到巷子尽头,老牛叔遇到赵西平,他随口问:“你也回来这么晚?”
“嗯,今天挖了多少?西厨那边的地基都挖出来了?”
“挖出来了,我盯得紧,没人偷懒,明天就能去挖牲畜圈那边。”
赵西平满意,速度不算慢,他点头说:“明天我把今天的工钱带过去发给他们。”
“嗯,工钱是不能耽误,肯来干重活脏活的,大多是手头紧巴的。”
说着话,两人的脚步也没停,赵西平跟老牛叔错过身,他径直往铺子里去。
隋玉看到人,说:“晌午剩的还有鸡蛋青菜汤饼,你吃不吃?我给你热一热。”
“行吧,我吃你们吃剩的。”赵西平应得痛快,话却说得讨嫌,“看来隋老板确实是手头紧,一碗卤水汤饼都舍不得给我吃。”
隋玉俏眼一瞪,掂着勺子泼辣地笑骂:“还不是怕你又惦记这口汤,你去年可是惦记了半年,今天我专门给你留了一碗,又嫌弃了?”
“不嫌弃,不嫌弃,我泼实,给什么吃什么。”赵西平笑着进来。
隋玉又横他一眼,使唤道:“把锅里的水端出去倒了,给你加一碟蒸饺。”
赵西平立马照做。
剩饭倒锅里,赵小米探头过来,小声问:“真不给我三哥煮卤水面?”
“别听他胡咧咧,他就喜欢吃这个。”
“对,我就喜欢吃剩饭。”赵西平应一句。
隋玉想敲这狗东西的脑壳,她敲两颗鸡蛋下去,待荷包蛋煮熟,她换个大碗盛面。
勺子伸进卤蛋的陶釜里时,赵西平一个大步跨过来,忙说:“不要卤汤,今天吃灰多,嘴干,想吃淡点。”
隋玉立身哼笑。
赵小米发现她才是小丑,重重哼一声跑了。
甘大甘二也进来了,二人显然是已经在河里洗过澡,身上穿的衣裳也是不沾灰的,一进门就蹿到水缸边洗碗筷。
到最后客人都走了,剩下没卖完的五个包子和半碗蒸饺,再有沉底的卤菜,全由甘大甘二兜底。这兄弟俩在傍晚时已经吃过殷婆子送过去的饭,现在又吃一顿,看着像是还没吃饱。
回去的路上,赵西平交代说:“西厨那边的地基已经挖好了,明天挖牲畜圈,这个可能要耗两天,挖客房的地基估计要耗个三四天,先挖两进出来,之后就着手和泥拌草夯土。”
“速度挺快,不枉雇四五十个人。”隋玉有了盼头,她扭头问:“到六月初的时候,大概能把西厨和牲畜圈盖得差不多?”
“应该可以。” “行,我抓紧赚钱,争取在秋天到来之前将两进客院盖起来。”隋玉给自己鼓劲。
“啥啊?”赵小米听不明白,“你们在忙啥?”
到家了,隋玉将开客栈的事原原本本讲一遍,嘱咐说:“这事你俩知道就行,别说漏嘴了,民巷里的人要是知道我们抢他们的生意,估计要赶我们滚蛋。”
赵小米跟隋良连连点头,赵小米钦佩道:“三嫂,到底是我小瞧你了,你是干大事的人。”
隋良拼命点头。
“头要晃掉了。”赵西平接住他的下巴,说:“打水洗澡去,早点睡。”
又跟赵小米说:“你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