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境前线。
军中大营之内,五十三岁的平西王樊勋彰正襟危坐,肩膀上将星熠熠。
一生戎马,让樊勋彰的面容不觉间透出坚毅,举手投足间,也总是不觉间散发威压。
今日大战告捷,但平西王却无论如何都高兴不起来。
因为朔亲王之子,居然死在了云州。
而且还是在樊珂举办的答谢宴上。
非同小可。
武将出身的平西王樊勋彰,一生戎马,只以战功论成败。
因为性格直白,也因为身份敏感,樊勋彰从不涉政,更不结党营私,这也使得他虽然大军在握,但在朝中却人微言轻。
尤其是涉及到皇权争斗,他更是从不干预。
可今天,他却被动的陷入其中。
姬昊天本就是拯救樊精忠一命的恩人,今日诛杀拓跋允潇,又是为了保护樊珂。
于公于私,于情于理,平西王府都不能袖手旁观。
是故,平西王虽身在西境,但却始终在留意燕京的动向。
可命案事关皇族血脉,想通融,谈何容易?
“报告!”
一阵底气十足的男声,自军帐外传来。
樊勋彰收起思绪:“进!”
“樊帅,燕京那边,有消息反馈回来了!”
樊勋彰的副官进门后,挥手斥退了几名侍卫,继续道:“今晚,拓跋允潇的遗骸,已经送回了朔亲王府。”
樊勋彰神色一凛:“拓跋和朔什么态度?”
“一切如常。”
副官舔了下嘴唇:“樊帅,朔亲王性格阴鸷,行事反复,是众所周知的狭隘之人,按理说,拓跋允潇之死,应该让他大发雷霆才对,但探子回报,朔王府不仅府门紧闭,而且无一人外出,另外,各地与朔亲王交好的将领当中,也无人异动……此事,是否太为蹊跷?”
“哦?”
樊勋彰用手指轻轻敲打了几下桌面:“朔亲王此举,莫非是要忍?”
“不像!”
副官摇了摇头:“据说,王府内还下达了严令,今日之事不许外传,违令者杀无赦。”
“难道珂儿对我讲的话,是真的?”
樊勋彰闻言,眉头愈发紧蹙。
之前樊珂来电时,也提起了朔亲王被剥去宗籍一事,不过樊勋彰却半信半疑。 而此刻朔王府世子身死,但朔王府却毫无动静。
莫非消息是真的,如今的朔亲王,已经毫无权力可言?
可即便如此,此事也秘不外宣,那么拓跋允潇,仍旧代表的是皇室颜面,如果朔亲王进宫面圣,必定引得龙颜大怒,就算他真的被削去宗籍,皇室也不会坐视不理。
可他若此畏畏缩缩,又是何意?
樊勋彰一介武夫,可他并不傻,朔亲王府的平静,使得一个大胆的想法在他心中升起。
按照拓跋和朔睚眦必报的性格,此刻能够忍下如此滔天侮辱,恐怕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袭杀拓跋允潇的人,他惹不起,不仅如此,此人在当今圣上的心中,地位要远远高于拓跋和朔。
突然冒出的想法,连樊勋彰自己都吓了一跳。
按照樊珂的说法,姬昊天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医生而已。
即便他父亲曾经是名震一时的医坛大家。
那又能如何?
倘若他姬家真能得到皇室如此青睐,何至于十年前被人屠戮,几近灭族?
想到这里,樊勋彰越发觉得姬昊天不是平庸之辈,可又毫无头绪,当即追问道:“我让你调查姬昊天的情况,可有回馈?”
“有。”
副官上前,将资料递给樊勋彰。
“姬昊天,籍贯云州。昔日国医圣手姬振南养子,十五岁家族蒙难,逃亡。十七岁虚报年龄,投身行伍。十九岁擢升中尉。数月前归来云州,开设镇南医馆。”
樊勋彰看着资料上的信息,抬头看向副官:“这算什么资料?只写到了十九岁,之后呢?之后的履历为何一片空白?甚至连一张照片都没有?”
他身为一方元帅,自然对于军中事务熟稔无比:“服役部队,退伍时间,擢升履历,一样都没有,这也能称得上情报?!”
“樊帅,这份资料的确过于简陋,可我们能查到的资料,也仅限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