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脏之上的第一片鳞甲,坚不可摧,珞珞如石,是与尊严和生命同重之物。
莫说给出去,便是离身都绝无可能。
本该如此。
于是之后你想要离开,她虽极力阻拦,终究还是任你而去。
除却你意已决,她确然拦不得你,亦是她同你一番对答,心底隐隐觉得,你如今心志坚定,铺以逆鳞相护,又有岩神真魂同镇,未必没有生还的希望。
谁曾想螭恶毒如斯,竟以万灵性命,逼得你自裂神魂,意识困于万生之间!
“阿离素来坚韧,磨而不磷,涅而不缁,饶是困于万数意识之海,也必能守得灵台清明……”
她一时浑浑噩噩,十指交叉置于胸前,嘴唇发白,微微颤抖着,作祈祷状,惹来艾利欧格两个毫不掩饰的白眼。
呵,祈祷?
天道无情。
“惺惺作态。”
话音未落,她一张尖牙利口少见的顿了顿,红瞳慢慢睁大,眸子睁的滚圆,显然是惊愕到了极致。
“我只是……”女子看向她,少见她如此神态,迟疑着问道:
“怎么了?”
艾利欧格看向她,只觉得浑身僵硬,一时竟不知自己该做出什么表情。
于是她机械地张开口,连毒液都忘了喷。
“禁锢被冲开了。”
女子愣了一会儿,一时没反应过来,就这么同艾利欧格对视了一会儿。
某一个瞬间,她猛地惊醒,只觉得浑身血液都要逆流,烈火焚天的热意中,无数冰碴子搅动血液,冲撞着她每一寸血肉。
“什么?她……记起来了?”
艾利欧格面无表情地看她,耳畔嗡鸣。
她本该嘲讽一下这个一叶障目的聋子,嗓子却发不出音来,只是点一点头。
女子便在这样的乖顺中踉跄了一下,目露惊骇之色。
“为什么?怎么可能……”
“事实如此,我怎么知道?”艾利欧格闭了闭眼,眉头紧皱,一贯的散漫阴郁淡去,那条压满毒液的舌头突然不知怎么动似的,凝住半晌,仰头望天。
那轮被她有意以灰雾遮掩的赤轮再度高悬九天。
“阿离逃不掉了。”
女子神色黯然,只觉周身血管几乎叫那冰碴子刺穿。
两人心知肚明,禁锢若去,记忆苏醒,你必然崩溃。
该死,为什么? 你究竟受到了什么刺激?
艾利欧格几乎咬碎一口银牙,一双赤瞳一瞬不眨,死死地盯着那真魂凝就的红日。
摩拉克斯人呢?!
“不能坐以待毙。”
女子向前几步,按住艾利欧格的肩膀,深吸一口气,强压发颤的声音。
“你我神力亏空,如今手无缚鸡之力,还能做什么?”她嗤笑一声,深红眼底浮现出一点儿扭曲的光亮。“祈祷?得了吧,能同阿离死在一处也是极好的——”
女子重重地拍了她的肩膀,她这样柔婉娴静的人,从未做出过这样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