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被派出去的先锋小队,到现在还躺在床上,只要一听到‘马’或者类似的声音,当即扑到罐子上呕吐,哪怕胆汁都吐出来了,也要继续呕。
“敖丙,你怎么不吃?这个桃花酥好吃得很,是从桃花仙子那儿学来的秘方,保管你吃了之后忘不了。”申公豹笑着招呼。
敖丙面色不变,依旧带着点不适感,在哪吒凑近询问原因时,轻轻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我当是什么,丙儿不怕。”哪吒回头看申公豹,脸上笑容有所收敛,“丙儿生过孩子后鲜少出门,现在忽然见到这么多人,有点胆怯。”
“哦?那你们都下去。”
仙仆们如释重负地离开,期间还不忘扭起宫里特有的窈窕步,即走路时全身笔挺,步子的跨度不能超过脚的一半,看上去有点像是用脚底板磨着前行。
嘎吱嘎吱的响动听得哪吒有点头疼,可申公豹不是太乙真人,自己说的话他未必会全盘接受且立刻执行,只得把话吞回肚子里,让它慢慢腐烂。
听不到脚步声后,敖丙那略显苍白的脸稍稍恢复点血色,依照申公豹的热情指引,开始喝茶吃糕饼。
申公豹的眼珠子始终嘀咕咕地转着,偶尔落在嘬特意为他准备的花露的小球身上,瞧了大半天,问道:“不是听说生了个小丫头么?小丫头人呢?”
敖丙道:“昨夜睡得晚,清早怎么叫都不愿醒,便没有把她带来。”小塔出生不久,自然是需要非常充足的休息以保证日后的成长。且东皇太一对申公豹向来颇有微词,绝对是不会让他碰到自己的宝贝孙女。
至于小球为什么能跟随,也是敖丙说到口干才勉强让他点头。正因为如此,昨晚睡前敖丙下意识把自己放回与爹爹商讨的场景,叽叽咕咕地说个没完。 申公豹似乎察觉到什么,可见敖丙三人一脸坦荡,反倒觉得自己的想法有点肮脏,暗暗骂了自己几句后,给他们续上新茶。
小球前两年因着岁数还小,又有长辈阻拦,算是头回到这位师叔公的仙府里。他难耐自己的好奇心,冲着大殿来回看了数遍,若不是感觉眼睛酸疼,也许还打算把这儿的墙给看出个洞。
“绥星喜欢师叔公的仙府吗?”申公豹尽力摆出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但唇边两撇老鼠须还是给他添上莫名的奸诈感。
小球虽说从不以貌取人,但见到他这有些狰狞的笑容,还是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半刻发出声响,“挺漂亮的。”
比起他常去的太乙师公和子牙师叔公,阿豹师叔公的确很会布置住所,但不知为何,小球心里总没由来地感觉到一股寒意。
这种寒意相较他与身俱来的体质算是微不足道,可接触久了,总会有种想要落泪的冲动。很久之后,长大封神的小球独自一人站在不周山上望眼前的云卷云舒,才骤然明白,这种寒意名叫‘孤独’。
这种孤独感不是用任何精美的绘器和砖瓦就能堆砌出来,而是源于日常,源于每个角落,甚至源自一个人的心。
当然,现在连‘孤独’这两个字都可能写错的小球自然了解不到这样的情绪,他只是按本能瑟缩着肩膀,靠在旁边的哪吒身上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