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移步,伍书德与曇华并肩,苦笑道:
「看来,就算时逾百年之久,我伍书德仍不过是个不长进的腐儒。」
对这自贬自抑,自暴自弃的话曇华全无所感,并无丝毫安慰之意。
「你说的情绪我不懂。但想要长进也不是没有办法。」
「恩公言下之意是……」
「你们人类的感情我不明白。但如你所言,倘若你当时能有足够的勇气,就算没有结果,于事也能先有个开端。」
「勇气……若是我有了勇气,问题真能迎刃而解吗?」
对上伍书德的疑惑,曇华回以他心中疑惑转目向他。
「你在迟疑什么?你之所以灵魂深锁酒瓮,百年不去,除因心中一抹遗恨而徘徊人间,为的,不也是期盼着有朝一日能一解遗恨吗?如此,你还犹豫什么?卓梦已因珍娘入梦的惊吓而丢失了第一个孩子,难道你希望此刻她腹中第二个娃娃再次因珍娘夭亡?」
「不,当然不了,我……」
「那么,你为什么鼓不起勇气?」
曇华单纯而直接的想法怦动了伍书德由来的软弱脾性。
「当初意外在废弃的荒园中察觉你深深的遗憾继而将你与酒瓮掘出泥尘时,我虽从未询问你请求我协助的原因,却也明白若非是极深极沉的怨念,断无法教你的灵与念寄存于酒瓮百年不散,无法归往地府。既然遗恨犹在未解,今时今刻有个让你了结的机会,我不明白你为何还能有藉口说自己鼓不起勇气去面对?」
含含眼,曇华呢喃自语:
「人类,真是奇怪。」
曇华语似责难实则了无情绪的好奇言词不断撞击伍书德想要,却又不敢的矛盾心情。
伍书德哀哀应道:
「恩公是得道仙人,早已脱俗,哪里能懂得如书德这样平凡之人的庸俗心思?若是当年书德就已心怀勇气,又岂会有这百年身死后的憾恨……」
微顿,始终悬掛于心,牵系了百年的回忆再次涌上心头。
「我……」
而,仅管百年之事,如今忆起,却仍是歷歷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