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真的就只打算赎买那三位大人?不是……那些蠢货哪来的胆量?他不知道我们的父辈是谁吗?”
“消息准确无误,这是伯爵大人对我们亲口说的。”
“他倒还算有良心——但这有什么用吗?他能出钱把我们都买走吗?”
“那群蠢驴肯定不敢。或许他们会把你们留下,但我们早晚会被带走的……如果他们不想得罪国内三分之一的贵族的话。”
“但他们可是剩下的三分之二,二比一大。”
“我说,你们也别得意!伯爵大人说了,陛下已经驾崩了——新王如今未定,以前的贵族还不一定是以后的贵族呢!”
“大家不要慌,他们肯定会把我们救走的。肯定是分两批,早晚的事,都别吵啊……”
“得了吧,你哪来的自信?陛下死了国内肯定大乱,你们的父亲哥哥们能不能保命都两可呢!”
“不是,我倒是觉得,干脆留在法兰克当平民也不是什么坏事……我可是不想再见到那个爆炸火球了。”
“你说的也是……”
“我想吃肉……我不想走。” ……等等,这什么情况?
黑鹿侯顿时大吃一惊。
他不是专门告诉那两个人,叫他们不要把消息外泄给这些士兵吗?他们不知道这样会引起不信任和暴动吗?
而且……伯爵?哪个伯爵?
他们三个中,可是有两个伯爵啊——
黑鹿侯当机立断,上楼把那两位伯爵都叫了下来。他们原本在收拾行李,准备离开。听到这事也是一惊,连忙凑到了门口。
“不是我说的,侯爵大人。”
一位伯爵立刻说道:“我没有把那封信的人给任何人看。”
“我更没有……我甚至都不关心这事,”另一位伯爵不满的说道,“你这么着急解释干嘛?”
“那是因为……”
“好了好了,”黑鹿侯立刻劝诫道,“谁说的不重要,说不定是所罗门王派人传播的谣言呢。”
说是这么说,但他心中还是暗自确定,他面前这两个人至少有一个在说谎——
原因很简单。如果真是所罗门王派人在军中传播谣言,那么他所说的肯定有“要将士兵们卖成奴隶”以及“所罗门王将会是哥特的新王”这两条。
而他在跟伯爵转述的时候就留了个心眼,只给了他们一张信纸。于是后面那句话变成了他的推断,而前面那句则直接隐掉了没说。
但这些士兵们得到的情报中,却是他转述的那个版本——毕竟所罗门王不可能知道他跟两位伯爵说的什么话,他们说这件事的时候可是连窗帘都拉上了,门口更是什么人都没有。
所以,如今只有黑鹿侯知道,肯定是两个人中的一个不小心说漏了嘴。但他又不能深究——因为他一旦冤枉了人,就等于是平白无故的得罪了那个无错的伯爵。
而这错根本与他无关,更用不着他来背锅……所以他就聪明选择了装糊涂和稀泥。
“谁说的这事并不重要,因为此乃义举。”
黑鹿侯铿锵有力的说道:“那些人也有权利知道自己的处境。这样的话,他们被我们救走的时候,也会更加感激我们。”
“您说的是。”
“有道理。”
两位伯爵纷纷应道。
他们听到这话,心中一动对视一眼。
——基本确定了,这话肯定是黑鹿侯传出去的。
所罗门王把信给的是黑鹿侯,他不能确定侯爵是否会把信全部拿给自己两个人看。所以若是所罗门王要传递假情报,他肯定会用“黑鹿侯”的名义……毕竟他才是统帅,而他们两个只是随军的贵族。
说不好听一点,就是人质加花瓶。因为这一股军队除了北方军之外,更有大量从他们两个领地中征走的领民。唯有让他们自己也参军,才能把他们自己养的私军骗出来,选人也会更加用心。不然最大的可能就是随便拉了一波老弱病残冲人数送了上来。
所以他们两个的声望,是肯定不如侯爵的。
虽然他们不算太聪明,但也不傻——退一步讲,所罗门王也没必要用这种小手段。
不过这时也没必要和侯爵撕破脸。反正也没说是哪个伯爵,哪怕事后清算、只要到时候指认另外一个人就可以了。
而且,正如黑鹿侯所说…… 他们也不认为这件事本身是错的。虽然它可能会引发更多的麻烦……
“那么我们现在怎么办?”
一位伯爵发问道:“去安抚他们吗?”
“那是必须的……我去做吧。我在军中的声望还算高。”
黑鹿侯沉声道:“哪怕是暂时骗一阵也好,至少不能让他们现在暴动。所罗门王不让我把这事传出去,要是让他知道了我也吃不了什么好果子。”
“反正我们肯定会把他们救出来的,”另外一位伯爵说道,“赎金其实也不算太贵。”
“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