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溪又道。
“应该是因为衣服脱了,裸体显瘦。”
许锃然听到这话,恨不得变作鹌鹑,将整个人钻进那荆条之中。
他……身为扬州城的世家公子,那日也是一时冲动想了个负荆请罪的由头。
本以为靠着一腔热血,能撑完今天这一场戏,还能耸动起扬州城的百姓们,好将这明珠郡主的狐狸尾巴给揪出来。
可……谁能告诉他,他积攒了七天的勇气和脸皮,怎么在这郡主的三言两语之间,就全缩回去了!
有那么一瞬间,背着荆条光着上身的许锃然,觉得自己像被人从里到外扒光了,亵裤都被人撕开平摊在闹市上供人观赏那样的难堪!
他后腰往后缩了缩,努力让荆条遮住自己的那大半个上身。
深吸一口气,艰难道:“郡主过誉了……”
这位就是那个为非作歹的郡主?
扬州百姓听到许锃然的话后,纷纷将眸光投在兰溪那素色的衣襟之上。
只看出这女子的身形纤细,好似月下柳枝一般婉转清秀,却窥探不到那面纱之下的风月丽景。
闲言碎语,却没停下来。
“哪里像个郡主了?郡主不都是披着黄马甲的?”
“对啊……素淡成这个样子,就连酒楼里的清倌人都比不上。”
“切,你们说什么清倌人,看着小腰,看着身材,也许好好调教一番,做个瘦马——”
最后一个说话的人,话未说完,尾音戛然而止。
他的同伴惊愕地看着他缓缓仰倒的身体,如同看这世上最离奇的惊怖之事一般。
最后,那惊愕,变成恐惧。
“死,死,死人了!”
同伴指着他额头上被飞刃破开的洞,指着那洞口不停地流出来的鲜血,还有好友那一对死不瞑目的双眸……
“救命啊!死人了!”
同伴失声尖叫。
兰溪也因这惊变,而抓紧了身前的栏杆。
这个死法……
她飞快地扫视一圈,想在那人群之中,寻找出赫连栩的身影,却寻遍了每一处阴影和黑暗处,都不见后者。
只能深深叹了一声。
这混账,又杀人了。 又是因为她。
这杀人的罪孽,等到了地府阎王爷面前,到底是由那混账来背,还是由她来背啊!
本就混乱的人群,因这突发的命案,变得愈发混沌,焦灼,迷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