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溪问自己。
有没有遗憾都不重要吧。
她这偷来的一生,要做的事情太多了,儿女情长四个字,对她来说滑稽又奢侈。
兰溪将毒乌放好,问青鸾道:“半个月后的生辰宴,都准备妥帖了吗?”
青鸾将一应仪程,一一禀告给兰溪。
“太和殿已重新修葺了一番,按照宴会客人的名单,特制了专席和座椅。”
“庭院里的绿植换了一波,换成了常青树和松树,还有娘娘最爱的银杏树。”
“司天监那边也问过了,是难得的黄道吉日。”
“各国朝臣……也都回了拜帖,已经启程,陆陆续续要来到京中了。”
“至于宴席上的歌舞、饮食、果酒之类,腮雪姐姐已接洽好了,必不会出意外。”
“只是参会的确切人数与名单,要七日后才能统计完毕,到时请娘娘过目。”
兰溪点头,“务必仔细些,不要出任何差错。”
“娘娘放心。”青鸾立下军令状,“但凡有半点疏忽,奴婢拿头来见您。”
兰溪失笑,“不必如此,出了差错哀家还能真要你们命不成?”
到底宴会与筹谋是虚的,身边这些活生生的人才是真的,喧嚣与富贵,哪抵得过亲近之人的音容笑意?
“哀家日前吩咐你们做的东西,做出来了吗?”
兰溪忽然想起此事,淡声询问。
青鸾忙回复道,“回娘娘,宫外的工匠已按照您的要求,做了三把龙凤壶出来,您看着哪个顺眼,便用哪个罢。”
兰溪摆了摆手,“三把都备上,以应不时之需。”
“是。”
今夜的兰溪,话显得特别多,琐碎的事问了一圈,待困得眼皮子打颤,实在熬不住了,一直候在外面的凝霜撩着帘子进了屋。
给青鸾使了个眼色。
你出去,我来。
青鸾不太明白今夜兰溪失态的原因,但还是依言顺从,福了福身子,退出寝殿。
殿内,凝霜将那半掩的窗扉关紧,又揭过那挂在柜子中的貂裘大衣,为兰溪披上,“主子,夜凉了,明日还要去府中看望二小姐呢,您若顶着这一对黑眼圈,二小姐清醒过来,该如何心疼呢。”
兰溪盯着外面夜凉如水的院落,轻轻叹息。
“是啊,絮儿会担心的。”
凝霜扶着她起身,轻手轻脚地为她拆下那厚重的珠钗与簪发。 “往后二小姐清醒过来,老爷的身子调理得差不多后,明年开春,您带着老爷和二小姐南下去,好好看看这万里河山。”
看山水,看天地,莫识人,莫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