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夫子庙附近一个小巷口,来了个引人注目的人物。
老人家穿着一身杏黄长袍,鹤发童颜,精神矍铄,手里挑着一根算命的幌子,上面写着“仙人指路”四个大字,铁画银钩,笔力十足。
他将幌子往墙边一支,找了干净的石阶坐下,双手揣袖,自顾自地闭目养神起来。
等有两名城管气势汹汹过来,路过的行人纷纷侧目,面露不忍,谁知老人只是三言两语,两名城管立刻变了颜色,诚惶诚恐,不但没有驱逐老人,反而一脸恭敬地询问起来。
如此神奇的转折,当即引来了路人的好奇围观。
在旁边听了一会,众人啧啧称奇,那老人是有真本事的,只是掐指一算,两名城管的生平,无论大事小事,随口道来,竟是无一不中。
两名城管直接就服了。
其中一名三十来岁的,弯着腰凑到老人身前,低眉顺眼地求教道:“老神仙,我媳妇儿二胎,预产期就在这几天,您老给算算?”
“你这小辈,刚才态度还算和善,媳妇生产在即,又因为工作不能陪伴在旁,也是辛苦了。今日相遇,即是你我有缘,我就帮你算上半卦。”
老人合上眼眸,手指掐动,念念有词,少顷,上下打量了中年城管一眼,微微颔首。
“你这辈子,不曾作孽而小有行善,中年得子就是福报,但你这个孩子岁在壬庚,白虎冲煞,百日之内会遭逢一场刀兵,幸而贵人相救,有惊无险。”
城管先是听着“中年得子”一句,只有一个女儿的他当即喜出望外,只是随后又听到“刀兵之灾”,顿时脸色大变,
“老神仙,您可得帮帮我啊!”
老人抚须而笑,安抚道:“你无需担心,我说过,你这孩子有贵人相助,有惊无险。不过,一场惊吓还是在所难免,这样吧,我倚老卖老,给你儿子起个小名,‘常顺’,可保其平安喜乐,命途常顺。”
“多谢老神仙指点!”
中年城管此时已经心服口服,就要拿出钱包以作报偿,但他低头再抬头的功夫,,却见那名老人家连带着倚在墙边的幌子,早已消失不见。
“神仙啊!”
“我去,是我眼花了么?那老人真不见了!”
“完了,错失机缘啊!我刚才应该求老神仙给我算上一卦的!”
“哈哈,还好我聪明,刚才拍了视频!”
几分钟之后,关于夫子庙附近惊现老神仙的帖子,就在救世基金会论坛上火了起来。
这道帖子,与前段时间九阴鬼兽事件后骤然火爆的几个帖子,比如《金陵市惊悚一夜》、《真神秘高手与鬼兽不得不说的故事》、《雨花台遇鬼实录》等,成为了很长一段时间的焦点话题。
江南贡院,角落里一处偏僻安静的房间,老人持着算命幌子凭空出现。
在他之前,已经有一名女子在房间之中,此时却神色淡然,优雅说道:“半卦仙游戏风尘,当真是好雅兴。”
“让赵小姐久等了,不知赵小姐约见老朽,有何贵干?”
“一年前,我找你算了一卦,你指点我前来金陵定居,一年内必有分晓,可是现在,一年期近,前辈有何解释?”
“如果老朽没有记错,还有一个月零一十一天吧。”
半卦仙扯着胡须,又说道:“而且,有没有分晓,赵小姐心中早有计议,找我这个老头子过来,无非是信不过老朽罢了。”
女子微微一笑,若春风拂面,高贵中透着温柔。
“前辈说笑了,若是信不过前辈,我又怎么会在这金陵住上一年。只是现在局势有变,泰山那边定下年后五战三胜之约,已经由不得楚诗悠闲度日了啊。” 半卦仙叹了口气,无奈道:“赵小姐,来此之前老朽就算过了,你已经与那人见过面,缘何又生出疑虑?”
“我是见过他,天资禀赋的确不凡,但那人一身修行所系,不属武道传承,无论怎么看去,都不像是我要找的人。”
“时机未到,还请赵小姐安心等候。老朽保证,年前,必有分晓。”
半卦仙化音落定,佳人芳影已然无踪,他眼神黯淡,颓然生出了几分暮气,低声叹道:“造孽啊……”
戈登先生古董当铺店。
二楼,阅读室。
于宝儿魂体虚幻,轻飘飘地倚靠在沙发上,如果仔细看过去,就会发现他的身躯离着沙发表面还有一层细微的空隙,根本没有完全贴合上去。
这时,他双眼闭合,神色平静,无悲无喜,已经是进入了深度的冥想之中,一股平和、安然的气质,从他身上悄然散发出来。
半敞的房门外面,秦修与于佩正密切地关注着于宝儿的状态,时时刻刻不敢放松。
这已经是一个星期以来,于宝儿尝试的第五次冥想了。
秦修与于佩之前的担心果然不是无的放矢。事实上,于宝儿第一次尝试冥想,就因为沟通九阴鬼兽的力量之后,为兽性本能裹挟,难以自持,险些又失去理智,化身鬼兽。
幸好,秦修和于佩就在旁边守护,两人协力将于宝儿镇压,又是给他灌下凝神药剂,又是激发太极符印,驱逐魔念,堪堪压制了九阴鬼兽的反噬。
虽然危险,但他们并没有因噎废食,之后又进行了几次冥想,秦修发现,只要冥想时间不超过半个小时,于宝儿的状态就能保持稳定。
而在这个过程中,九阴鬼兽的力量一点点被于宝儿汲取、融合,此消彼长,可见学习《嚎哭深渊冥想法》,对改善他的现状是有效的。
时间缓缓流逝,书桌上的魔法钟在冥想持续了二十五分钟之后,就提前报时,一声声清脆悦耳的鸟鸣响起,仿佛是空山新雨后,鸟鸣山更幽。
魔法钟的声音蕴含着一种特殊的波动,专门用来唤醒陷入冥想中的炼金术师,使他们不会因为冥想被外界打断而受到伤害。
秦修和于佩进门,关切地问道:“宝儿,感觉怎么样?”
于宝儿从沙发上站起来,飘在空中,他似乎还没从冥想中清醒过来,半眯着眼睛,迷迷糊糊地说道:“没问题,我感觉还能坚持一段时间。”
“过犹不及,你现在刚刚入门,不宜太过压迫自己,还是循序渐进的好。”
秦修叮嘱道。
“嗯,我听老师的。”于宝儿乖巧地回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