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困得不行,无意识地蹭了蹭陌奚的背,口中含糊地嘀咕,“姐姐,你回来了……”
陌奚一顿,旋即了然。
是了,蛇王和“陌奚姐姐”的相似之处本就不少,如今她尝到了一模一样的蛇毒,便更能确定他的身份了。
这是超出陌奚计划之外的进度。
计划被打乱,陌奚感到烦闷的同时,又升起了一股隐秘的期翼。
她知道了,知道自己就是她喜欢的姐姐,他在她心中便有了其他雄蛇难以企及的特殊地位。
如此一来,茯芍短时间内不会再去注意其他雄蛇,他可以光明正大地向她提出求偶邀请。她断不会拒绝。
一瞬之间,陌奚制定了新的计划。
可茯芍的下一句呓语又将他的新计划全盘打翻。
她发出撒娇的鼻音,腰也轻轻扭动了起来,闭着眼软软呢喃:“嗯……不是,姐姐我没有偷吃,是蛇王非要请我的……真的…姐姐,没有撒谎,都是他强逼的……”
陌奚:……
下巴上还有被她掐出的一点红痕,尚未消去。
蛇姬很快又睡着了,抱着陌奚的玉臂松懒下来,渐渐往旁处滑去。
陌奚回头,看见茯芍又躺回了榻上,双颊扑红,睡得香甜。
她到底有没有发觉?
陌奚盯着她,几许之后无奈地轻笑出声。
平日里一副善良正直的模样,梦里倒是会栽赃陷害。
方才掰他嘴巴的力道可不小,也不知道是谁强逼的谁。
陌奚俯下身,拨开了粘在茯芍脸上的碎发,就这样静静看了她半个晚上。
直到东方既白,茯芍才惝恍地睁开了眼。
她眼中尚且迷蒙茫然,懵憕了好一会儿才记起昨晚发生了什么。
“王…”一抬眸,眼前便是笑吟吟的雄蛇。茯芍吓得跳了起来,却忘记了自己的尾巴还和对方纠缠着,猝不及防地往前摔去。
“小心。”陌奚抬手,然而,两妖即将接触的刹那,茯芍瞳孔一束,腰肢发力,蛇类强悍的核心令她猛地停空。
在投怀送抱的最后一霎,她稳住了上身,生生把自己扭了出去。
陌奚伸出的手就这样顿在空中,半息之后,泰然自若地收了回去。
他看见茯芍脸上露出转危为安的后怕和庆幸,还有一分为自己腰腹力量的骄傲得意。
蛇怎么能摔倒呢。一条蛇要是摔倒了,那该是多么可笑的笑话。
化解危急之后,茯芍的脸色马上又垮了下来。
她想起了自己昨天都干了什么……
没什么可辩驳的,她低下了头,半晌之后,憋出一句:“我有罪,请您发落。” 陌奚看着她低得快要埋起来的头,好笑道,“有何罪?”
茯芍一噎,她还没有读过淮溢的律法,以往读过的律令当中,也没有讲压在君王身上、掰开他的嘴巴舔毒液是个什么罪名。
“欺君之罪?”她试探地问。
蛇王突然笑了起来,还是那种落珠式的笑法,笑声嗌嗌,肩膀颤动不止。
他强忍着笑:“欺君?欺压的欺,还是欺负的欺?”
茯芍羞得无地自容。
欺压和欺负,她都干了。
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她的梦话把欺骗的欺也给捎上了。
一个都没落下。
陌奚还在笑,茯芍果真没有发现,原来蛇王就是自己的“陌奚姐姐”。
在茯芍眼里,蛇王是条爱笑的蛇,可陌奚自己的记忆里却鲜少有开怀而笑的时候,不,应该说是从未有过。
睡着的茯芍令他心神宁静,而醒来的茯芍则令他欣然愉悦。
那一点敷衍的提醒也最终消散了,目下,他的所有理智都用来克制想抱一抱茯芍的冲动。
“卿勿惊。”终于是笑够了,陌奚轻和道,“昨晚之事不怪卿,蛇毒里本就有迷幻的成分,是我不好,让卿误饮了。”
茯芍诧异地抬头看向蛇王。
她如此冒犯王驾,蛇王不仅没有一句重话,反而还向她道歉?
天下哪还有这样通情达理的蛇——喔,还有她的陌奚姐姐,他也是这样的好说话。
茯芍感到不可思议,这样温柔的蛇王怎么会传出冷血残暴的恶名?到底是谁在造谣?
“您、您别这么说……”她诚惶诚恐地自责道,“是我不好,我的体质并不受蛇毒影响,当时我是可以悬崖勒马的,但是您的毒实在是太美味了,我没有忍住…”
茯芍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