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送你回乡,你要是有点良心,以后就别再吃蛇了。”
白狐眨了眨眼,它听不懂,只是单纯察觉到了威胁之意,本能地讨好献媚。
酪杏扁扁嘴,轻斥一声:“小狐狸精。”
……
“忙完了?”陌奚放下手中书卷,笑意吟吟地望向茯芍,“王后第一次劳军慰问,却是为了谋私。”
茯芍抿唇,“你要罚就罚好了。”
“蛇王会罚,但夫君不会,姐姐更不会。”陌奚倚座支头,三千青丝如瀑倾泻,“勤政治国,不就是为了享用这一国资源么。”
茯芍游去灵玉榻上,和阔别了一天半的灵玉问候寒暄。
陌奚从王座上起身,自后抱住了茯芍的腰肢,蛇信触吻她的耳根。
“芍儿……”他在她耳畔吐息,“已是仲秋了。”
茯芍沉默片刻,回身看向陌奚。
“丹樱正在候审,她出来之前我没有这个心情。”
陌奚抵着她的额,“芍儿连我也要利用?”
“我是说真的。”茯芍推开他,“过几天吧。至少等她的结果下来。”
陌奚失笑,眸中的翠色幽深了两分。
茯芍已经隐隐察觉到了端倪,他不能再动丹樱了。
不止是丹樱,就连那头白狐他都必须留一线生机,以免做得太绝,惹茯芍生气。
“好。”陌奚贴着茯芍的侧颊,留下自己的气味标记,“那就等芍儿有兴致了,再提。”
他撑持着那份从容温柔,用残虐的自制力断念禁欲。
到了这一步,他大可以去牢中寄生丹樱,但丹樱是死是活,其实从来都无有所谓,只是他用尽了手段,她却还是好端端的活着,反得到了茯芍愈多的怜爱。
这样的超出控制,让陌奚前所未有地不顺心。
他感到厌烦、感到暴戾,却无处可以发泄情绪。
一点小失误而已,他反复告诫自己,不要因小失大、自乱阵脚,他并没有在茯芍面前暴露什么。
忍耐,维持好这份安宁。
三天后,丹樱的判决下来了。
茯芍狠狠地松了口气,“十年徒刑,罚银三百万。还好还好。”
几天以来,她脸上终于有了笑意,盯着那份判书怎么看怎么高兴。
“满意了?为了这个东西,你跑了多少地方,连户带司都去了。”
陌奚搂着她的腰,同她一起看那份判书,“听说过大义灭亲,却没见过谁上赶着把罪犯划到自己族谱里的。”
“当然满意了。”茯芍侧身,“她现在是我真正的妹妹了,那就是王族嫡系,徒刑可以在宗亲府里过,还能配两个侍从,我也可以随时过去看望。” “是啊,”陌奚抽走她手中的判书,“也不知这是徒刑,还是度假了。”
“好姐姐,”茯芍摇着他的胳膊,“就这一次,下次她要再闯祸,不用你说,我自去绞断她的骨头。”
“可芍儿好像不止一个好妹妹,更不止一个好朋友。”陌奚笑着,“光是王后宫里的丫头便要上百,‘就这一次’是真的就这一次,还是每个都有一次?”
“除了丹樱,谁还敢和你叫板。”茯芍下巴往门外抬了抬,“酪杏和王后宫的丫头们一个比一个乖巧,不会生事的。”
她说完,见陌奚眸色薆薆,凝着些暗气。
他轻声吐字,“这是芍儿说的。再有下一次,即便是你宫里的丫鬟,也必须按我的规矩来。”
茯芍觉得,陌奚似乎意有所指某个丫鬟。
“酪杏……”她迟疑道,“做了什么么?”
陌奚一哂,“怎么会,酪杏一直很本分。”
不是酪杏,茯芍便不再紧张。
她知道,陌奚厌恶丹樱。
如她对丹樱所说,作为姐姐,她不觉得丹樱杀几个官兵有什么不对;作为伴侣,茯芍也无法指责陌奚狩猎它妖。
她不知道陌奚到底做了什么,不知道雪妍是不是真的想要报仇、卫戕是不是真的口误传错了王诏、甫良山上的阵法到底旨在何种用途……诸多疑云遮蔽了这件事,唯有一点可以确定——
陌奚是天下最强的蛇妖,他的实力凌驾于众生之上。
就算这件事幕后有陌奚的手笔,那又如何呢。
弱肉强食,强者理当支配一切。他本该随心所欲,是因为她喜欢丹樱、因为她不允许,陌奚才一次次忍了下来。
茯芍想要怪他,都找不到怪他的立场。
如今雪妍回到家乡,丹樱不过是罚钱圈禁。
她不确定陌奚到底是不是在幕后的谋划者,如果不是,那这个结果皆大欢喜,没有什么可不满的;
如果是,茯芍也感念他为了自己,放弃了自己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