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川早上去上班的时候给她留了字条,说今天晚上会带她去市中心的餐厅,一边用餐一边在视野极佳的28层高楼观赏烟花晚会。
在外面总要见人的,所以她下午午睡起来后就给自己画了一个精致的妆容,挑选了合适的衣裙。
眼见坐在沙发上等他等到了天黑,周明川居然还没有回来,泠月不耐烦了,在空调的暖分吹拂下,竟昏昏睡了过去。
中间王姑姑来给她盖了一张毯子,没敢吵醒她。
她再次睁眼时,是因为感受到了周遭环绕着的一股莫名的寒意。
小黄狗不知为何开始发出焦躁的叫声,咬住了她的裙摆一角想把她叫醒。
泠月这才猛然惊醒,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周明川正站在她面前,与她不过两步之隔,俯首定定地看着她,不知看了多久。
他一身黑色的羊毛大衣,上面还裹挟着外面风雪的冷气。
然而风雪再冷,与他此刻的脸色比起来也不值得一提。
他这个样子让她想起了当年自己趁着过生日的时候逃跑,后来又被他抓回来的时候,那时他就是用这种眼神看着她。
她撇了眼墙上的时钟,此刻已是午夜时分。
泠月本来满腹的不满,想质问他为何爽约,这时也不敢说出来了。
他的神色反常,但她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明川,你怎么了?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她温婉恬淡地笑了下,起身踮起脚尖,给他拂去了肩头雪花融化留下的一片水渍。
面前这个女人分明毫无异样,一如往常。
可是周明川心里已被扎入了一根深深的刺,让他如鲠在喉,难以下咽。
他的鱼多单纯多胆小啊,在苏黎世和在昆明的两次突发事情,面对陌生人的指责和斥骂,她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这样的她,怎么会狠下心来想杀了他呢?
她就是唯独对他这么残忍吗?
可是她凭什么这样做呢?
难道她还不知道,他才是最爱她的人!
他纵是有满腹的怒火,这时候也把脾气给压了下去,仍旧希冀着这一切只是一场误会,卑微地企盼着他的宝贝不会做出不忠的事情来。
直视着她的眼睛问她:
“泠月,我们的婚礼,你愿意让你的家人来参见吗?如果他们愿意来的话,我一定会好好招待。”
这句话忽地没头没尾地突然冒出来,也撕破了他们二人平时恩爱缱绻外表下的最后一层糊弄人的窗户纸。
很久以来,他们都没有探讨过这个问题。
——泠月是有家人的,可是周明川霸占了她多年,硬生生地将她和自己的家人分离。
现在他们“修得圆满”,怎么说他也应该让泠月和家人团聚。 泠月搭在他肩上的手顿了顿,慢慢滑落了下来,如一支了无生气枯萎了的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