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到的便是老爷子一个人合衣躺在床上,瞪着一双浑浊的眼睛没了气息,人已经凉透了。
现在能最先接触到老爷子遗体的人就是周明川的父母,他们见老爷子“死不瞑目”,唯恐在有心人的眼里多生事端,赶忙先联系了几个殡葬馆的临终仪容修补师来给想办法给他“合上眼睛”,一边又给周明川打了电话让他过来稳住局面。
老爷子的小儿子还有两个女儿都在欧洲,要赶过来至少十几个小时,大儿子一家死得只剩下一个周明江,即便他过来了也没什么用。
周父和周母在不住地跺脚着急,他们到现在还不知道老爷子遗嘱里的安排,忐忑不安地悬着一颗心,只能等着老爷子的私人律师过来宣读遗嘱接受命运的审判。
周明川让自己的律师把老爷子昨天晚上刚刚签下的遗嘱拿给自己的父母过目,劝他们放宽心。
他父母这时候才像吃了一颗定心丸,长长呼出一口气。 于是他们神色又变得耀武扬威了起来,一扫焦躁不安之态:“那你该赶紧打电话,催催你那两个姑姑,你叁叔,还有旁支里的其他人,等家族里该到的人都到了,当众念了遗嘱让各人都别再有什么想头了,我忙活了半辈子几十年,总算今晚可以睡个安生觉了,阿弥陀佛——还是我的儿子有用……”
周明江是在周明川一家之后第一个到的。
周父周母看见他也懒得再客套,他也没有像他们问好,直直走向了周明川。
仇人见面,周明川什么也没说,将一份遗嘱的复印件先递给他。
周明江只是扫了一眼,如今的情势大抵如何他也大致知道了。
看着面前自己堂兄的春分得意,他忍不住怒从心起,轻声说了一句:
“你就不想知道,那条鱼背着你还做了些什么吗?”
泠月一觉睡到了第二天的凌晨时分才慢悠悠地转醒,周明川没有回来。
中间凌医生来给她换过一次药,拔掉了输液结束之后的针头。
当然,在这间既没有窗户也没有时钟的地下室,她对时间是没有什么概念的。
睁开眼睛后,她尝试着动了下身体,只觉得浑身无比酸痛。
被凶猛的鲨鱼张开血盆大口咬了一口,也不过如此了。
她连抬起指尖都无比费力,唯有凄凉地一笑:
这是被他玩坏了么?
周明川不知道去了哪里,他给她留了饭。
但奇怪的是,明明将近叁十个小时水米不进,她却一点想要吃东西的欲望都没有。
忽然想到了什么,泠月的心冰冷了一片:
无端的食欲衰减、这是发情期来临之前的前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