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殿下作证,那……莲儿就放心了,想来姐姐应该不会害莲儿的。”她嘴里说的不要,却早已将皇后的赏赐物收进袖子里。
她上了墨君礼的马车,一同离开大理寺,前往玉满香。
那边,沈菀回到了马车。
谢玉瑾看到她刚才手里拿着的锦盒,如今不在手上了,低哧一笑:“被抢了?”
”能从我手里抢走的东西,都是我不要的,那破烂玩意,沈莲想要,我还要感谢她帮我回收垃圾。”
沈菀嗓音轻快,心情愉悦听说道。
是啊,前世她当成宝贝的东西,其实是他们沈家人不要的破烂东西。
“我方才看到大理寺进了新人,虽是个七品评事,但我瞧着顾屿舟对他十分客气,大理寺内的那些狱卒同他说话也恭恭敬敬的,他是什么来头?”
沈政一未出事之前,一直打压着沈氏族中子弟出头。
哪怕沈浔之才学过人,沈政一亦从未在殿前提过此人。
沈菀轻轻掀开帘子,往大理寺门前看去。
一身黑衣锦袍的少年,站在大理寺门前,他手里捧着一本司典文案,眉目清秀。
沈浔之盯着沈菀的马车出神,当看到沈菀掀开帘子时,沈浔之双眸一亮,绷紧的表情生动又丰富了起来,朝着沈菀微微勾唇,似笑非笑。
沈菀歪着脑袋,眨了眨眼,放下帘子,对谢玉瑾说:“我五哥。”
谢玉瑾:“……”
他愣住了。
他真的被沈菀的话震惊住了。
“亲的那个。”
“亲的。”
谢玉瑾赶紧又掀开帘子看向大理寺的门。
可是沈浔之已经不在那了。
沈菀的五哥啊,也是他的五哥啊,难怪刚才沈浔之看他的眼睛很奇怪。
就像岳丈看婿郎,哪哪都不满意。
马车缓缓驶动,谢玉瑾放下帘子。
“你是不是很好奇,我的五哥是怎么融入沈氏,成为沈氏族长的孙子。”沈菀说到沈氏族长的时候,谢玉瑾已经想到了沈宝坤这个人。
沈宝坤年轻时,是同沈政一一样能力十分出色的人。
君临太子谋反后,沈氏一族死伤大半,活下来的年轻一辈,被外放到外地,留下来的都是像沈宝坤这样上了年纪的族人。
当时,沈宝坤一脉,是死的最多的一房,因为皇后是他的嫡姐,他的四个嫡子被按上同党罪名斩杀于殿前。
众人肉眼可见的看到沈宝坤一头黑发一夜白头。
而沈宝坤仅留下来的一条血脉,还是体弱多病的庶幼子沈幕。 庶幼子因病逃过一死,却未能逃过外放的命运。
沈浔之若是沈宝坤的孙子,那他应该就是那位庶幼子的孩子。
这么看来,沈浔之并非在上京城长大,沈菀要把一个人送进沈氏族内,便可以从外放的那些子孙后辈下手。
沈菀看他不说话,伸手按他紧蹙的眉心说:“我离开沈家六年,在外学医,曾给沈宝坤的庶子沈幕治过病,他子孙薄弱,生下的三个儿子早夭了两个,活下来的那个儿子却遗传了他的喘症,四年前也病死了。”
“沈浔之一直是沈宝坤的希望,沈幕怕沈宝坤沈受打击,一直隐瞒沈浔之病死的真相,不敢给沈宝坤报丧,我同沈幕交待我是沈家嫡长女的身份,取得沈幕的信任,跟沈幕做了一个交易,把我五哥带到沈幕面前。”
“沈幕对我五哥很满意,我在沈幕家中住了半年,沈幕对外称遇到圣医治好了沈浔之的病,便开始着手为沈浔之造势,送我五哥入上京城。”
真诚才是必杀技。
沈幕正为了儿子的死不知该如何向沈宝坤报丧,正当他左右为难时,遇上了来自上京城沈家嫡长女。
沈菀出的主意,虽然冒险,却解决了他心头遗憾。
因为她的五哥……不负众望。
谢玉瑾默默的听着沈菀的话。
听她说完后,他低下头看着怀里的女子:“你打算用你五哥,把沈政一替换下来,让沈氏一族与沈府离心。”
“这仅仅只是一小部分,我要让沈氏族人将沈府里的人统统驱出族谱,尝尝众叛亲离的滋味,让太子弃了沈府,让皇后厌恶沈府,让他们狗咬狗,打起来。”
她娇颜扯开了一抹灿烂的笑容:“沈浔之是一把刀,他如今很得太子的信任,你可知为何?”
谢玉瑾回道:“晋王已诞下一子,朝中不少声音对太子不利,太子又因沈政一的事情被搅和在其中,名声受损,皇后意识到局面对太子不利,急着把太子从泥潭中抽出来。”
“沈浔之出现,为皇后和太子分析了局势利弊,让太子先从沈府抽离,再让太子收拢谢家,博取名声,挽回近日受损的形象,稳住民心,打压晋王,盼我早日康复,从晋王手里夺回皇城司一职。”
“方才你手里拿着的,是皇后让太子带给你的赏赐之物,皇后在向你示好呢。”
“是啊,拿个破烂玩意向我示好呢。”沈菀调侃道。
“所以,我再躺一段日子,是不是就可以不用躺着了。”谢玉瑾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