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易有一种感觉。这个时候,他似乎应该很是礼貌的回一声,“好的。”但是,这一句好的要是说出来,又可笑的很。
玄易不说话,冼紫芫也不说话,二人就这样沉默着,听着隐约的沸水咕嘟声,和着远处河水的澎湃声,以及山中吹来的山风,伴着淡淡浅浅的栀子花香萦绕在周围,环境是如此的美好静谧,但二人的心似乎并不平静。
冼紫芫安静的候着玄易开口,手中的扇子始终不急不躁的扇着炉火,偶尔停下来泡壶茶,端起茶杯品茶,动作始终舒缓有致,完全看不出她的心绪究竟是好还是坏,甚至不抬眼看一眼玄易,如同面前没有这个人。
玄易是真的非常的不习惯,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形,他完全没有办法操控局面,甚至他没有办法要冼紫芫主动提及有关休书的事,而且就算是他本人主动提及了,也无法听到冼紫芫对这件事的看法和态度。她对休书的态度就好像这件事与她没有丝毫的关系,而玄易觉得,自己就好像是一个不懂事的孩子有些无赖。
“我父亲说,他想私下里见见你。”玄易心中叹了口气,慢慢的说。
冼紫芫点点头,语气温和平缓,“好的,是在逍遥居还是别的什么地方?在玄王府里,可能无法私下里吧。”
玄易迟疑一下,点点头,半带思忖的说:“原本是想要安排在玄王府,你是我的妻子,去见一下我的父母也是礼貌,不过,若水妹妹在,我不想你和她碰面,而且就目前来说,我不想你们二人见面。确切的讲,我私心里不希望她知道你的存在。”
冼紫芫盯着玄易,面上的表情似乎略微有些起伏,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虽然玄易看出了她表情上的起伏,却没有在她接下来的回答里讨得半分便宜,“您的意思是要若水姑娘一辈子不晓得紫芫的存在,还是只是临时不需要她知晓紫芫的存在?”
玄易眉头微微一蹙,不太明确的问:“如何讲?”
“如果只是临时,以玄公子的身份地位,紫芫如果不想被休出门,会选择忍气吞声,如果是长期,紫芫会拿着您写好的休书乖乖离开。”冼紫芫口中说着,慢慢的再为自己倒了杯茶水,散漫的说,“这好茶真是不经泡,这才几泡就已经淡了味道,太好的东西,实在是不适合一再体味。”
玄易看着已经不再看他的冼紫芫,心中暗恼,这“可恶”的小丫头,这是在拐弯抹角的确定他的休书是真是假,看来她已经猜出这休书被太后娘娘知晓与他有关,而且有一定的目的0这个我还不能十分确定,毕竟你是太后娘娘亲自赐于我的妻子,你没有犯什么不可饶恕的大错,我也不可以轻易休你,不过,你也晓得,这个错不错的,不一定在你。”
冼紫芫点头,语气很是温和的说:“那就等相公安排吧,紫芫在逍遥居恭候公公光临。”
玄易发现,冼紫芫称呼他的方法也不同,偶尔会用到相公二字,偶尔会恭敬的称呼他为玄公子,有时候会用您,有时候会用你,这语气间的变化让他有一种感觉,冼紫芫有意无意的掌控着他们二人交谈时气氛的轻重,在话题变得敏感时,会不着痕迹的重新带回到温和上。
“紫芫让厨房熬了白米粥,不晓得相公要不要喝一些。”冼紫芫似乎不想再谈论这个话题,微微一笑,“紫芫在这儿喝了些好茶,竟然有些了几分饥饿之意,可惜这儿离厨房略远一些,不然,可以闻到白米粥的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