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许知弦有些为难,陆则修连忙又说:“晚辈和那位宋统领虽是年纪相仿,但实在是没怎么打过交道。您也知道,宋家那位大公子,叫什么来着,对,宋元辉!那小子嚣张跋扈出了名的,都懒得搭理他。一想到这玄甲军的宋统领是那宋元辉的弟弟,真是头皮发麻。”
许知弦听了也笑了:“宋微萤宋统领,和他那位兄长倒是不太一样,为人比较低调,只是……”
陆则修接着问:“只是?”
“宋家虽然也称得上是世代簪缨,可也不比陆公子这样名门出身,听说他从前在家中向来不受重视,小小年纪便投了军,靠的是定远铁骑把他保举起来。说到底,只通作战,于其他事上想得还不够周全,等到之后年纪再长些,想来也定是我大衍一员骁将。”
见许知弦还是说得客气,陆则修拉着他再饮一杯,继续试探:“定远铁骑?哪里是什么定远铁骑,分明是定远铁骑背后那位公主殿下保他才对。”
听了这话,许知弦也开起了玩笑:“听闻陆公子在公主府上当差,这次不会是去宣旨圣上赐婚吧?”
金玉露面上还是笑盈盈的,拉着赵以柔做聊悄悄话的样子:“陆则修这厮要是排揎了本宫还问不出什么话来,本宫回去指定要罚他。”
赵以柔也捂着嘴低声笑:“对!该罚!” “哪里哪里,旨意的事怎敢乱说。圣上把公主视作心头肉,真要出降也得再过几年吧?”
“是啊,等到公主大婚,圣上做了他岳丈,肯定是要调回神都的,哪儿还会在这里跟北蛮顶着,也不知道他在这儿有什么好折腾的。”
金玉露和赵以柔相视了然一笑。
陆则修正欲再问,却被许知弦三两杯劝酒堵了回去,多次试探之后见也问不出什么话来,金玉露便借口一路奔波有些困了,许知弦也知情识趣并不多劝,这场酒席便散了。
夜里金玉露和赵以柔挤一个屋子睡,两人一路以来便一直是这样,夜里谈天说地至三更,白天马车上呼呼大睡到正午。
“这个许巡抚,真是官场老油子,英国公府的车马刚进城门他就得了风声立刻安排,要让他知道我俩究竟是谁,那还真是不敢想。”
屏退了别院仆从,赵以柔亲自帮金玉露拆着头饰,小声闲聊着今晚的见闻。
“我看他对宋微萤好像不是很看得上。”赵以柔放下金钗收进妆奁里,轻轻地说。
“你也看出来了?”金玉露起身示意赵以柔坐下帮她拆发饰,“他肯定是觉得,宋微萤是安排下来混资历的。”
“估计没那么简单,宋微萤跟陆则修这种纨绔做派不一样,向来是有什么说什么的务实派,许巡抚说不定是觉得他……”
“不上道。”金玉露接得也很痛快,“来之前我去查了查年初报上来的预算,我总觉得宋微萤那道请军费的折子有点问题。”
赵以柔打量着这件别院房间的内饰说道:“许知弦派出巡抚多年,宣府总兵听说也是他的人,你看这别院,在北地还能建出亭台楼阁小桥流水……不知道许巡抚的府宅会是什么样呢?”
金玉露心下了然,也笑道:“是啊,真想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