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可爱指尖颤抖,他知道江浸月特别不喜欢和人接触,总把自己藏起来,不希望被注意到,他好像给江浸月惹来了一个大麻烦。
江浸月是被陈可爱的电话吵醒的。
他睡得比陈可爱更迷糊,接起电话,等陈可爱解释到第二遍时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立刻焦急拒绝:“不要!不要说是我!不要说我的名字!”
陈可爱早就猜到江浸月会是这个反应,立刻心虚保证:“我当然不会把你暴露出去啊!月月你放心!就是有人拿刀比着我的脖子,我也绝对会保护你海妖的身份的!”
明明是陈可爱导致了事件发酵,但他此时插科打诨,倒像是个大好人。
江浸月没听明白,“什么海妖?”
他记得陈可爱不知道他现在会变成人鱼的事情。
陈可爱在电话里说:“你还没看那几个帖子吧?我转给你,你看看。”
挂了电话,江浸月收到陈可爱转发过来的帖子,皱着眉点进去查看。
他本来以为他会惊慌害怕,会觉得很麻烦不知道怎么解决,可看着回帖里的一句句感谢,江浸月的胸膛却慢慢热了起来。
他轻声读出那些回复: “感谢海妖,我是重度失眠患者,每天能睡着的时间不超过3个小时,还要硬撑着上班,试了很多办法都不好使,安眠药都吃到3颗了,我都快崩溃了,昨晚却听着海妖的歌睡着了,睡得特别舒服,身体里的疲惫感都消失了,跪拜海妖!”
“我的天呐,我昨晚单曲循环了,我是个特别内耗的人,每晚入睡前都想很多,加上最近工作上出了很多事,心里特别烦躁,但是!昨天晚上,我心里的那种烦躁消失了!我入睡得特别快!还做了个发大财的美梦啊!”
“楼上做发大财的美梦,我也做梦了,但不太一样,我梦到我妈妈了,我妈妈去世两年了,我真的很想念她,可她就是不会来我的梦里,昨晚她终于来见我了,早上醒来我哭了好久,要是妈妈还在就好了。”
“我也梦到我爷爷了。”
“我梦到我外婆了!”
江浸月心下熨帖一片,读了几条后他往后翻了翻,发现后面全都是感谢,目之所及全是“感谢海妖”“跪拜海妖”“寻找海妖”等。
被这么多人感谢的感觉江浸月从没体会过,他好像突然变得很重要,可以帮助很多人,又被很多人需要着。
在过去,他总是被厌恶、被排斥的那一个。
寂静的卧室里回荡着江浸月轻缓的声音,渐渐地,声音停下,江浸月不再读了,他捧着自己丑丑的亮黄色手机,唇角牵起一抹带着些许释然的弧度。
一切都在变好。
当天中午,陆清眠拿走了江浸月新办的那张银行卡,里面还存着之前的二十万块钱,江浸月十分信任地把密码都告诉了陆清眠,陆清眠没说什么,匆忙走了,还带走了江浸月哭出来的小珍珠。
下午,陆清眠将那张卡还给了江浸月,同时递给江浸月一张电子存单的小票,“三罐珍珠和多余的海鲜我都卖了,钱已经存进去了。”
江浸月接过小票,数着上面的数字,数完他以为自己眼花了,又重新数了好几遍:“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一二三四五六七……是七位数没错,一百万……”
“啪。”手里的银行卡掉在地上,江浸月僵在了原地。
在江浸月数存款的时候,陆清眠就坐在一旁撑着下颌好整以暇地看着江浸月,此时见银行卡掉了,陆清眠的眸中闪过戏谑,“一百万掉了,不捡吗?”
江浸月惊醒,立刻弯腰把银行卡捡起来,还拍了拍上面不存在的灰尘,随后抬眸望向陆清眠,脚尖蹭了蹭地面,突然向陆清眠扑了过去,却没顺利扑进陆清眠怀里,脑门被陆清眠用手指顶住了。
“不怕幻象了?”陆清眠垂眸,对上江浸月眨巴眨巴的眼睛。
江浸月这些天越来越熟悉与陆清眠的肢体接触,偶尔几次甚至没触发tsd的应激反应,这让他对温暖的怀抱有些上瘾。
甚至有从极端不能碰触发展到极端皮肤饥渴的趋势,虽然只针对陆清眠一个人。
江浸月后退,没再往前扑。
他把银行卡藏进了衣柜最下面,蹲在衣柜前,开始思索用什么方法能合理地给王小丫汇钱。
陆清眠看出来了,只道:“不急于一时。”
江浸月只好点头,又看向了那堆空罐子。
陆清眠把珍珠卖了后,把空掉的玻璃罐又带了回来,除了那三个,江浸月家里现在有的空罐子加起来将近十个。
他忍不住问道:“陆清眠,你为什么有这么多玻璃罐?”
陆清眠看了他一眼,眼神很奇怪,“你不会想知道的。”
没有问出答案,江浸月也不在意,他现在满脑袋都是那一百万。
陆清眠很快走了,回到了楼上的1303。
此时的1303已经和最初时差别很大,一边墙壁前,本该整齐排列靠在墙边的仿真人体标本被主人随意地推到了角落,不甘心地挤在一起,而在之前的位置出现了一个柜子,柜子上摆着四个圆肚玻璃罐,罐子里装着润泽莹白的珍珠。
陆清眠就是这些珍珠的买主,所以那些珍珠才能卖得如此顺利又迅速。 他从一个罐子里拿出一颗小珍珠捏在指尖,对着阳光看珍珠上细闪的光泽,轻叹:“这些都是眼泪啊,小哭包。”
正式开学前的最后几天过得飞快,很快到了江浸月不得不去学校的日子。
在报道时已经分好了班级,江浸月也在这些天加上了班级群和辅导员的联系方式,得到通知今天要去学校开班会,竞选班干部、报名学生会还会讲一些军训的相关事宜。
江浸月念的是工商管理系,不是他自己选的,是王小丫四处跟人打听的,都说这个专业热门好就业,江浸月就报名了。
对于读什么专业,未来做什么,江浸月是茫然没有规划的,毕竟对于之前的他来说,能够活着不给别人添麻烦就已经用尽了全力。
早上,江浸月提前半个多小时来到教室,寻到最后面角落的位置坐好,趴在桌子上安静地等待着。
二十分钟后,陆续有其他新生到来,大多结伴而行,新生们已经住进了宿舍,也初步认识了新朋友,有了第一个小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