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橘听而不闻道:“你想干什么?”
温广生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也不和她拐弯抹角,“你让温书尧放弃商夏的控制权,然后证出国别再回来,我就让你们走。”
夏橘没有丝毫犹豫道:“好。”
温广生立刻笑了起来:“真的,温书尧他们一家人,要是有你一半识时务,大家都不会走到今天这步。”
夏橘没有说话。
而她对温广生还有大用,温广生对她还算客气,若无其事的环视着四周道:“为了这个楼盘,当年我花了几十个亿,结果温书尧一接手,说撤资就撤资,完全不管我这个大伯的死活。”
夏橘的表情过于从容,给人一种置身事外的平静。
温广生对她的反应很满意,甚至升起了想让她评评理的冲动:“他爸也是一个死老筋,我们几个当年是做了点儿不光彩的事,但肯定都是为了兄弟姐妹好啊,可他爸非要和我们上纲上线,大家有钱一起赚哪里不好?真的,我们温家怎么就出了他们两父子啊。”
夏橘这一刻深深地意识到,坏人是永远不会意识自己坏的。
他直到现在都觉得是温书尧和死去那些人的错。
哪怕温书尧已经为了保住商夏,做出了让步,可他们依旧觉得还不够。
“就算他上纲上线,你们也不应该杀了他啊。”
温广生摆了摆手。
“小朋友,你不了解他,他那个人太钻牛角尖了,只有死了才不会乱说话的。”
夏橘隐隐觉得,他应该也没想过,让她活着走,所以才会和她说这些话,可是这种事一旦想明白了,也没什么好怕的。
人固有一死。
早和晚的问题而已。
“那你们到底做了什么不光彩的事?”夏橘大大方方问道。
“倒卖文物而已,”温广生也不在意,“那个年代又不是只有我在做,可是温老二就盯着我不放。”
夏橘气定神闲看着他:“不止吧,你当研究员的时候还不止一次盗取过文物,甚至和盗墓贼里应外合,你被判了五年,而温老也因为这件事辞职了。”
温广生没想到她知道的这么清楚。
不露声色道:“小九告诉你的?”
“你的事在当年这么出名,不需要他来告诉我,”夏橘至今都记得,他外公提起这件事的时候,都觉得他只是鬼迷心窍,肯定会改的,结果等来的是他的变本加厉,“温老离职以后,被迫回港继承家业,才有了后来的商夏,而你们却在利用商夏走私文物,上到青铜器,下到唐宋的瓷器,你们为了钱真是不择手段。”
其实这些根本就不难猜。
结合温书尧做的那些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有这样才会让温老对文物的保护成为一个笑话,也只有这样温书尧的父亲才会和他们较真。
温书尧的父亲作为这一行的青年学者,却也因为这个大哥而在这一行举步维艰,可是大哥出狱以后,依旧不知悔改,甚至更加变本加厉,所以才可能一气之下想要举报他们。
而他们却要了他的命。
在他死了以后,温书尧的母亲便带着温书尧离开了,以为这样就可以结束这场是非,结果她死了以后,他们都没有放过温书尧。
所以怎么要结束呢? 夏橘低头笑了起来。
“不对啊,你这么聪明的小姑娘怎么会卷进来呢?你应该从一开始就知道他身边很复杂吧?”温广生都替她觉得惋惜:“你当年退了婚,就不应该再回头了,我那时候找你的时候,你还有一次上岸的机会,但是你也错过了,这年轻人就容易意气用事。”
夏橘神情依旧是平静的。
温广生依旧觉得她还不够理解他,补充道:“小姑娘,你年轻,你不懂,这倒卖文物他是真赚钱,你知道那个时代,一个小小的裹尸布,能卖四万,就是老头那个死老筋,都被开除了,还想着什么保护文物,如果商夏能早点儿交到我手里,我敢说比现在有前途多了。”
夏橘完全不想搭理他。
也明白了梁硕在墓地对她说的话,商夏在温书尧手里有多干净,到他手里就有多脏,那时候商夏就会成为助纣为虐的一把刀。
这一刻,她才知道,温书尧到底走在一条怎么样的路上。
她不动声色打量着周围的地形,觉得有机会还是要逃出去,可是四周都是温广生的人,夏橘正是一筹莫展的时候,楼外传来汽车引擎的声音,
温书尧来得比所有人想象中都要快。
而且来得不止他一个人,还有一群穿着黑色西装的人,温广生没想到自己明确表示让他一个人来以后,他居然还敢带人来,于是一把拉着夏橘,带到了自己的身前。
从腰上取下一把枪对准夏橘的头顶。
夏橘自然也不敢轻举妄动。
可他在温书尧面前已经是强弩之末。
如果不是有夏橘这一颗棋子,连和温书尧谈判的资格都没有。
温书尧依旧是那副冷面无波的眉眼,一身与周遭飞扬的尘土格格不入的高定西装,戴着腕表的手指漫不经心插在裤兜里,手里拿着一个文件袋道:“你想要的东西都在这里,把她给我。”
“你想把东西给我。”
温书尧没有丝毫的犹豫的丢在了地上。
温广生的人想要跑上去捡,温书尧径直踩着对方的手,一瞬不瞬盯着温广生道:“她。”
温广生全然不为所动:“你先出国,等我拿到了我想要的东西,我会放她来找你的。”
“不可能。”不止是温书尧,还是夏橘都听出了他的意思,让温书尧消失不容易,但是让夏橘消失太容易了:“快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