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户人家,丫头片子不值钱,带把的娃子,那就跟命根一样的。
再看那孩子,直瞪瞪一双眼,口水沿着嘴角往下淌,时不时咧嘴怪笑两声,瞧着瘆人得很。
就一撞邪相嘛。
“师兄,这是真撞邪了吧?”无为小声道:“万槐林不是挺邪性的,要不去祖师爷面前香炉抓一把灰用水兑了灌下去试试?再念几个驱邪的咒,兴许能行。”
清远差点没被这话呛死,瞪了他一眼,呵斥道:“别瞎说,还没到那地步,不求师兄来了就行。”
无为缩了缩脖子,心想那不求师兄难道能上天啊,他来了就行,是一下子就能把这邪驱了去?
不过他忙了这小半天,道观里有的老道或道人或小道童都见着了,哪还有个不求师兄,是在修行的吗?
“道长,这撞邪的话,你们难道还不能帮忙把这邪驱了,还得等别的道长来?”围观者中,有个婆子大声道:“不都说你们清平观平安符很灵,这也治不了,难道虚有其名?”
这诘问的语气,竟是有些质疑清平观的本事了。
果然,这婆子一问,围观的人中嗡嗡的议论,指点更大了。
清远暗叫不妙,这可是要影响清平观好不容易提上来的声誉啊。
他清了清嗓子,道:“非是我们不能驱,是这孩子阳气弱,又往万槐林一跑,那里的林子高而深,阳光短,阴气就重些,这孩子阳气不足再被阴气一侵,便是犯了癫狂。对于此症,观中的不求师兄更得心应手一些,正好他也在观里,便是由他来诊。”
“不求,可是那近日说他铁口神断的那位?你说的诊,他难道还会医?”那婆子又问了一番。 无为听着有些不对,瞥了过去,见那婆子穿戴虽是寻常百姓的,可双手却不粗,双耳戴着银耳钉,衣裙还有些绣纹,她面相也有些圆润,奴仆官丰盈。
而这语气,倒有些试探挑衅的样子。
无为就对清远道:“清远师兄,这婆子怕是来挑事的,小心着别掉坑了。”
清远又瞥他一眼,细看那婆子的面相和仪态,道:“怕是哪个大户人家的仆妇。”
他不动声色的,笑着道:“十道九医,清平观也有以道宏医的,不求师兄就是善此道的,医术不错,诸位一会就能见识到了。”
刚走到这里的秦流西耳聪目明,听到清远这话,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掉头就走。
清远这坏痞,把她拱到高架上,是要以后累死她不成。
一会就打爆他狗头。
清远也看到了她,道:“不求师兄来了。”
无为看过去,见秦流西黑着一张脸,跟个小无赖一样荡过来,不由惊愕,啥,她就是不求师兄?
他们都能当她爹吧,却要叫她师兄,呔!
老铁他果然掉坑了!
“师兄,您快看看这孩子,去了万槐林,失了阳气撞了些邪气。”清远只当没看见秦流西那刀子眼神,指着妇人和那孩子道。
“不求道长,这么年轻?能行吗?”妇人看到秦流西也是愣了一下,有几分质疑。
秦流西没睡好,起床气都没散,来到这里又被清远架高台打击到了,心里正不爽,听到这话,口气不善:“行不行的,要治治,不治就去城里寻大夫!”
嚯,这小道长口气很冲啊!
围观的香客嗡嗡的。
妇人也是唬得脖子一缩,城里的大夫,能治撞邪吗?
她也不敢拼,怕着耽误了,真把唯一的儿子给整傻了,咬了咬牙,道:“治,治的,还请道长救救俺儿。”
秦流西哼了一声,走到他们跟前,蹲下,看了一眼孩子的面相,扶脉,先是用手给他推揉穴位,不过几个呼吸间,那孩子竟是不流口水了。
“不流口水了,也不傻笑了。”有香客看得分明,惊呼出声,那挑事的婆子更是不错眼的瞪着。
秦流西又拿出随身的银针包,让妇人把孩子放平了,打开布包,取了银针,斜斜的在他的人中、少商,大陵刺下,每个针刺下时都是从浅入深,反复提捻,几次后才留针,再刺另一穴。
众人看得惊奇,针刺不是大夫才做的吗,这孩子撞邪了,还能用针灸刺穴,能行吗?
最让他们觉得惊奇的是,那不求道长下针稳而准,可他还打着呵欠呢,一手扎针时另一手还掐着他们看不懂的法诀。
瞧着漫不经心的,但那孩子就是安静得很。
无为也是心惊,小煞神原来不止两把刷子,是好几把!
第210章 我保证不打死你
不管围观的如何猜测,对于秦流西来说,这样的癫狂症是小儿科了,毕竟她之前才在城里治了好几个呢,如何下针,留针多久,她闭眼都能治。
就像这个小孩,阴气侵体,导致阳气不足,阴阳紊乱,才使得有些邪性,把阳气补回来就是了。
至于撞邪? 却是没有什么邪祟附体的,顶多是在万槐林看到些不干净的东西,毕竟也才五岁六的年纪,眼睛纯净。
秦流西一手托着腮假寐,一手感受那留针的穴位,直到穴位都温热了,阳气运行如常,她便起了针,再在鬼心穴位搓揉一番,那孩子一个激灵回神。
“娘?”他揉着眼睛,看着妇人道:“要家去了吗?俺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