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夫人这来的一路本就心里有气,在门外被晾了半天,气上加气,如今又被无声折辱,这气都使她的脸有几分扭曲了,身子竟有几分摇摆,一副要栽倒的样子。
王氏受了这礼,这才故作惊愕地上前:“丁夫人使不得,我一个民妇,哪敢受这大礼,快起身。”
西儿说了,送上门的脸,不打白不打!
丁夫人强笑:装模作样,早干嘛去了?
她也是应酬惯了的,顺势就拉着了王氏的手,道:“好姐姐,你可一定别因为我那弟妹而和我生了分。”
谢氏在一旁凉飕飕地道:“这分早就生了吧,刚才丁夫人不还认错了好姐姐?”
丁夫人脸一红。
在耳房听着外面打机锋的秦流西一边磕着瓜子,一边对岐黄道:“我二婶这人,挺适合当个补刀手的。”
哪里伤捅哪里,完美!
第478章 有备而来
丁守信和丁夫人被堵在门外的时候觉得秦家嚣张,现在进来了,一番机锋打下来,就觉得他们多少有些不知好歹了。 都破家了,还端着那高高在上拿捏人的姿态。
委实是不知死活。
丁守信眼底有一瞬的狰狞,但想到自家倒霉事,忍着了。
秦家嚣张,还不是因为有那个清平观的道士做依仗?
那道士若当真对他们丁家下了黑手,想来也不是什么正经的好道,哼,还每年布善,假仁假义。
秦流西:不好意思,我就不是什么好人!
丁守信轻咳一声,道:“家里人不懂事,冲撞了老太太,不管如何,我都得去给她老人家请个罪问个好,否则,将来我如何有颜见秦老师?纵然秦老师没真正收我为学生,我也听他老人家几句指点,这情分是不敢忘的,不知道方便不?”
瞧,这不就主动撇清关系了?
王氏揉了揉眉尖,道:“老太太都是个老人了,也没有什么不方便的,只是老太太之前被气狠了,一下子就犯了卒中,一直卧床休养,昏睡的多,也不知她老人家能不能……”
顾氏眸光轻闪,上前扶着她的手,道:“大嫂放心吧,母亲定会吉人天相,会好起来的。”
谢氏阴恻恻地瞥着丁夫人他们,道:“就是,若是好不了,冤有仇,债有主,谁害的她,将来找谁还债就是了!”
啪啪啪,补刀能手好样的!
丁守信夫妇二人脸色都绷不住了,难堪得很。
王氏拍了拍顾氏的手,对丁守信道:“你们随我来吧。”
她带着二人去了秦老太太的卧房,只有一个丁嬷嬷守在那里,见人来了,就站了起来。
卧房气味并不好闻。
丁夫人下意识地按了一下鼻尖,见谢氏冷冷地瞪着她,又若无其事地放下手。
“母亲,丁大人来看您了。”
秦老太太自然是没醒的,脸色青中带灰,躺在那里跟半死人一样。
丁守信和丁夫人看了一眼,二人不约而同地划过一丝快意,这样子,就是不死,也离死不远了。
可快意过后,又是心惊,若真的死了,岂不真的把这个锅扔到他们丁家头上?
纵容家人逼死师母,这样的罪名,丁守信可不敢担。
哪怕他不认秦元山是真正的老师,可他从前确实也以学生自居。
王氏叫了两声,就有些无奈,道:“丁大人你也看到了,母亲她实在是病得重,好不容易能吃下药安睡,你这心意我会告知,还是外面说话吧。”
纵是无数人陪着,丁守信一个男人也不好久待,这房间他也不想久待,便走了出去。
重新回到花厅,他就道:“老太太素来养尊处优,适逢秦家巨变,一时受不住这打击病得重也在所难免。这样,我认识两个医术不错的大夫,可以请来给她老人家看一看。另外,回头我再差人送些药材来……”
“丁大人这是把贵府老太太和弟媳闯的祸给撇清了?”谢氏尖声打断他:“要不是你们家的人闯过来,贸然跟我们家老太太说什么我们家老三残了的事,又不要脸的想要铺子,她也不会气得卒中,说什么受不住打击?就是你们丁家人害的她。”
顾氏假装劝了一句:“二嫂,别这样……”
“不这样是哪样?你就是个软包子,被人捏上头也不知喷一句,人家现在装模作样的说两句,就把自己撇得一干二净了,呸!人在做天在看,谁丧良心谁心里有数。”谢氏呸了一口。
王氏上前,拉了她一下:“好啦,你这暴脾气,什么时候了都不收一收?我知你担忧母亲,也别在人前闹了笑话。” “我才不怕。”谢氏道:“从前咱们家好的时候,他还没当知府呢,对父亲是一口一句老师,多有巴结,咱们家败了,连他家的门都摸不着。这也就算了,好容易开个铺子,一家子指着它吃饭呢,他们还想抢了去,这脸呢?这话拿出去让世人评一评,看是谁的脸被打得啪啪响。”
偷听的秦流西:不错,是个唱黑脸的可造之材!
丁守信忍着气瞥了自家夫人一眼。
丁夫人上前一步,道:“误会,这都是误会,我那三弟妹是被猪油蒙了心,被个狗奴才给撺掇了才会如此。事实上,老爷早就想着秦家回来,日子过得不便,早就让我准备了一个铺子。只是府城事儿多,他作为知府也不能随意离开,这才拖到现在。”
她说着,拿出一张契纸,递给王氏:“这铺子,是在南府城的南大街,铺子不大,但胜在位置好,在那边的铺子一年的租金都能有八百两的,不管是自己做小买卖还是放租都是好的。”
哦豁,果然有备而来。
秦流西剥着瓜子壳,仅仅是为了做戏挽名声,还是察觉到家宅被下黑手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