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流西换了一只手把脉,让江文琉和乔子翎到外面等。
“有什么是我们不能知道的吗?”江文琉有些着急。
秦流西莫名其妙地瞥着他:“你要学治妇人病吗?你们男人在这,病人诉说病情,如何能放得开?”
江文琉脸一红,连忙拉着乔子翎走了出去。
江文妍看胞弟窘迫,噗嗤的笑了出来,道:“我这胞弟,平日一副正人君子,斯文温雅,鲜有看他如此窘迫的。”
“可能他内心是闷骚型而你并不知。”
江文妍:“?”
什么骚?
“你这几年的身体主要是六淫七情所致,善怒易燥,除了这屋内风水影响,也有一点确实是你怀孕产子时,多思多虑,使得这五脏六腑阴阳失调,性情郁结。”秦流西说道:“产后可是天葵不调?胃口和便溺如何?”
江文妍脸有些热,可这里也没有男子,她也没觉得多尴尬,而秦流西也是大大方方的询问,她也就老实回话:“确是如此,我生下昱儿后,因为心思重,而且世家规矩摆在这里,有奶娘喂养,我也就没有喂他,可这恶露,却是持续不尽,一直调理,足三月才干净。而哪怕没有喂养孩子,天葵也有半年才来,来一次长达十来天,然后两三个月不来。”
产后她的唇肿内热,还会生唇疮出血水,食得少还作呕,胸闷还闭经,就连出恭也是难,要么便秘,要么拉稀不实,别提多遭罪了。
江文妍提起那段日子,都觉得自己不太像个人,身体各种麻烦事,身材也因为怀孕产子而走样,这肚子,不知被丫鬟仆妇做了多少推拿才收回去,可饶是如此,肚皮也长了些纹路,夫妻二人也更不和谐了。
最烦一点是,请了太医来扶脉开方,通了胃气经水又失了调,又吃通经的经方,没完没了的。
江文妍可算是找到一个可以畅所欲言的女大夫,道:“……那两年,光是喝药,就没一天带停的,儿子也不在身边,我这心情哪能好?对他,又哪里还如新婚时热情,这不就抬了身边的丫鬟开脸给他。夫妻难得一次行敦伦,疼得我险些把他踹下床……咳咳,你看我,都忘了你虽是女大夫,却是个黄花大闺女呢。”
她有些尴尬地摸了一下脸颊,讪笑着看向秦流西。
秦流西:“我什么都懂!”
至于怎么懂的,别问,问就是她博览群书还曾观摩!
为解她尴尬,秦流西让丫鬟取了这几年的经方来翻看,都是行气解郁,通经疏肝之类的,也有些是对症的,诸如什么补中益气汤,但有些却是只治标而难固其本,再加上病情反复,倒吃得她的身体因药而孱,阴阳混乱,脾虚血亏。
秦流西很中肯地点评这些经方,把她如今的身体亏空说得很清楚:“病本七情上涌,肝脾虚损,实在不宜数行攻伐。但你产后那会儿却是用了些猛药,倒是亏损了元气,这些年吃的药纵然也有对症的,但元气始终没有补全。人的元气如精血,十分重要,元气足则精血足,身体才会强壮,这些经方治其症不固其本,吃药再多,也多半会流失一些出去,形成一个死循环。”
是药三分毒,药可治病,但吃的药多了,也会致使身体变得孱弱,肢体倦怠,心情烦躁,再加上她受外因影响,这身体就更难好全。
江文妍如今还健在,完全是因为做姑娘时调理得好,有底子撑着,才没真正缠绵病榻,再过上两年还如此,她迟早枯萎。
张妈妈看她说得头头是道,不由着急,问:“大师,我家大奶奶这身体那该如何作治?”
江文妍也看了过来。
“如今你仍是脾经气虚,因多怒且动肝火而血伤,必须补脾气养脾血,我给你用四物合加小柴胡加山栀丹皮行气,另加一味逍遥散疏肝解郁,补阴益阳,固本培元。”秦流西斟酌着说:“此外,之前你卧室养着鱼,这金寒水冷,也使你阴阳失调。我给你行针三天,使阴阳调和,五脏六腑得以平衡,这精血也能养得好了。”
江文妍问道:“如此我这病多久能好?”
“药吃个四剂就够了,你这身体脾经亏空,主要靠养,药吃完了,不必大补,以温补为主,不必多思多虑,要使心情愉悦,诵读经文可使性情温和,我这里也有几卷我们清平观传道的经书,要不?”秦流西笑着问。
“要。”
很好,又多一个信众了。
秦流西很是高兴,道:“那明日我过来给你行针时,也给你带上两卷。”
“好。”江文妍想了想道:“那这风水上呢?可需要做什么?” 自家信众,得吊着。
秦流西道:“不好的东西我都给你指出来了,换掉就好,屋檐上我给你一张镇煞符压在上面就行。至于卧房内,为使你更好的养生养体,回头我给你布一个小聚灵阵,尽够了。”
第590章 我好喜欢和富婆做朋友
在秦流西行针时,江文妍是打从心里感激胞弟了,找来这么一位医术精湛的道医,还是女子,像这样私密的病,还真是能畅所欲言,连行针也不会觉得羞赧。
“大灃再多些像你这样的女医便是我们女子之幸了。”江文妍叹道。
秦流西笑道:“医,贱工也,男子行医不及科举那般为人敬重,何况是女子?有的人也不愿招女学徒,所以女医不是没有,却是少,学到精粹的也不多。”
这是世人对女子的偏见。
“你说得很是。”
“所以我还收了一个女弟子,不盼她能把我毕生所学能学个全,能学个六成,将来济世为怀,也是许多女子之福。”秦流西想起香香软软的小忘川,眼睛微弯。
江文妍惊愕:“你也才及笄吧,就收徒了?”
“收徒要趁早。”
江文妍以为她是为造福大灃才早早收徒,刚想要赞赏两句。
“他们早早出师,我这当师父的就可以闭关修行问大道,把大小事务都交由他们处理了。”俗称,退休躺平,徒弟孝敬,日子美滋滋。
江文妍:“!”
那个大的徒弟,好像才八岁吧?
在外间正在依着秦流西教的法子看风水格局的滕昭忽然感到后脑勺凉嗖嗖的,感觉并不美妙。
……
给江文妍行过针,约好第二日再来施针,秦流西就没在定国公府逗留,甚至也没要江文琉陪着离开,毕竟他胞姐那边还有一场官司要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