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流西走进寝卧,见王氏等人都在,扫了一眼,便道:“别急,还没到时辰。”屋内虽然有淡淡的阴气,但勾魂阴差未到场,证明她还能撑一把。
她看向老太太,见她面若金纸,胸口处起复不大,便取出了金针。
王氏见她回来,明显松了一口气,让开位置,道:“老太太也不知怎的,像是被惊吓到了,就昏过去了。”
秦流西用金针刺入她的大穴,轻轻捻动着,一直到额上冒出细汗,老太太也没有醒来,不禁皱眉。
她把金针留在大穴里吊着命,双指却是搭在她的手腕上探脉,脉象一如既往,没有半点好转,而是变得衰弱缓慢,心跳也是慢得许久才跳一下,若是不注意的话,说她走了也有人信的。
“西儿,你祖母她可是挺不过了?”王氏看秦流西脸色有些难看,心里咯噔一下,难道等不到秦伯红他们了?那彦儿要过来老太太这边吗,怎么跟家里人解释?
秦流西翻看了秦老太太的眼皮,问:“谁守在老太太这边的,怎么就受惊吓了?”
屋内有阴气犹存,难道是有些什么孤魂野鬼来过了,这不应该啊,雌雄双煞在府中坐镇,一般的小鬼可不敢出现在这。
“是奴婢。”菊儿说道:“奴婢一直守在床前,老太太一直睡着呢,忽然就从床上弹坐起来,双手乱抓乱叫,喊着什么她不走,她不能走这样的话,然后就倒下昏死过去了。”
她学着秦老太太当时的动作做了个样子,脸色有些白,有句话她不敢在心里说,就觉得当时老太太像是中邪了在和谁对话似的,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不过她是做下人的,察言观色是本能,尤其秦老太太还在病重,自然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而中邪这样不吉利的话,她说了只会犯了主家忌讳,肯定不能说。
秦流西感觉有些古怪,想了想,微微阖眼,再睁开时,一手掐诀,嘴里喃喃念着咒语,看向秦老太太。
旁人都看不到的地方,秦老太太的魂被秦流西从她的肉身上给勾起了,一看,怪不得了。
原来是丢了一魂。
秦流西把那剩余的二魂七魄按回去,收了术,再看屋内那淡淡的阴气,有些了然。
怕不是真有勾魂阴差来了,把老太太惊着了,魂未完全勾走,反而丢了一魂。
“西儿,怎么了?”
秦流西说道:“老太太受了惊吓丢了一魂,所以昏迷不醒,我来找找看。”
为免吓着这些人,她没说真话。
啥,丢魂了?
众人都有些懵。
秦流西让后面得了消息赶过来的滕昭取了黄符和香,攥写了老太太的生辰八字,然后燃了香和符,开始作法。
她就在院子里作法,所有人都很是好奇,这就是召魂吗?
秦流西召的却不是老太太,而是那个来此地勾魂的阴差。
左右是那家伙来勾的魂,但魂没勾走不说,魂却丢了一个,他应该知道在哪的。
可是,这来的是什么?
一阵阴风过后,所有女眷都下意识地抱住了双臂,冷得上下牙齿在咯咯打着颤,感觉阴气森森的,就寒得不行。
顺着秦流西的方向看去,空无一人,可是,咋心里发毛呢?
“来都来了。”秦流西看向那顶着一张青白脸,头上戴着写着来都来了的阴差,再看向他那过分年轻的脸,道:“现在的阴差起个名都这么随意的,前有常来看看,现有来都来了,你新来的?”
“回大,大大大人,小的刚考进来不到十日,业务尚尚尚且不成熟,请大人恕罪。”来都来了都快哭了。 家人们谁懂啊,刚考进吃皇粮的编制,刚熟悉流程上岗,这第一单就撞到了这位大人家,慌得一批之余,那老太太还不愿意配合,不想走不说还跑丢一魂,吓得他只能先去逮那魂。
但谁会知道,那老太太飘得贼溜快,一下子就撞进另一个刚死的老太太身体里,闹得那边诈尸了。
试问这满地府阴差,谁有他来都来了倒霉。
还没把那老太太的魂勾出来,又遇着秦流西召,忙不迭地出现。
考公五十年上岸,还没开张先闯祸,他完了!
秦流西听他结结巴巴地解释,额角青筋都突突地乱跳,这都什么跟什么?
“来之前,你就先该把老太太那魂给勾出来,你却留她在那身体,自己却跑了,那老太活着,那家人得怎么想?”秦流西觉得头大。
来都来了委屈地道:“阴差手册第三条,大人您有召,天破也不得有误!小的也是遵守守则。”
秦流西:“……”
酆都大帝是因为她薅了他法宝所以不痛快,故意搞她的吧,不然搞这什么手册将她钉个飞扬跋扈的牌子,是嫌她不够给天道劈的?
真是鬼心险恶!
“赶紧去把老太太的魂勾回来,耽搁久了反而误事。”
来都来了忙不迭地应了,咻地跑离。
这都什么乌龙事件?
秦流西转过身,看院子里的所有人都白着一张脸看着她,便道:“看这天冷的,把你们都冻白脸了,回去吧。”
“你你你刚才是和谁说话?”谢氏哆哆嗦嗦地问。
秦流西咧嘴一笑:“还能是谁,勾魂阴差呗。”
咚。
谢氏双眼一翻,晕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