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2节(1 / 2)

秦流西端着茶,茶杯中飘着两朵完整的杏花,她看向祈举人,道:“杏花镇不但以满栽杏花而闻名,连茶都是杏花的?”

祈举人浅笑着:“是,凡是能想到的,皆可成食,杏花酒,杏花饼,杏花茶,杏花酥等等,这也是我们杏花镇的特产。”

“我们一路走来,所见的百姓均是笑容满脸,一脸幸福,像是没有半点烦心事,很容易满足的样子,倒令人艳羡。”

祈举人说道:“因为杏花镇都可以自给自足,也可以外销,我们的镇民都没有大野心,平静舒心没有争斗的日子便是我们毕生所求了,心无私欲,自然满足。”

秦流西轻叹:“杏花镇并非隐于桃源,倒却似世外桃源。”

祈举人一笑:“大隐隐于市。”

“那这里的住民都是原住民么?”秦流西好奇地问:“外人前来,会不会都不想走了?”

“不想走的自然也有,但也并非人人都无野心和羁绊。”祈举人看向秦流西:“像是小道你,来了,想走吗?”

秦流西伸出指尖,拨弄着茶杯中的杏花,道:“想留,就能留么。”

外面,落日忽然西沉,滕昭浑身忽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看出去,十分惊愕,天色一下子黑了。

“你们不该来的。”祈举人喟叹一声。

第932章 看我照妖镜

你们,不该来的!

秦流西蓦然抬头,看向祈举人,他面露悲悯,神色哀伤,像是有些自责愧疚。

秦流西嚯地站了起来,看出门外,刚才还是夕阳高挂,如今却是一下子就落了下去,而天像是换了个天,顷刻就黑了。

这还没鬼就奇怪了。

“是阴气。”滕昭站在门口,看着这弥漫的阴气,十分浓厚,阴冷像是蛇一样卷来刺骨。

“护着自己。”秦流西的手在他肩膀上一压。

滕昭从后背抽出桃木七星剑,道:“师父小心。”

他的语气里隐有几分兴奋,这是和师父并肩作战的节奏呢!

“傻乐什么。”秦流西嗔了一句。

她回头,看向祈举人,对方也看着她,眼底无波无欲,脸上悲痛:“欢迎来到我们的地狱。”

秦流西他们蓦地一寒。

因为他们嗅到了火油,听到了尖利的惨叫声,呼救声,空气中传来火烧的味道,而本来黑漆漆的天,忽然火光冲天,有灰烬从空中飘落下来。

火,一直在蔓延。

秦流西他们这边的宅子同样如此,忽然就起了火,惨叫声不绝于耳。

师徒俩惊愕不已。

秦流西神色一凛,一手拉着滕昭,一手施术,把向他们蹿过来的火舌隔绝开去。

祈举人有些惊讶,倏地来到他们身边,道:“你们,倒有几分本事。”

秦流西盯着他:“你到底是谁?” “我当然是祈举人。”祈举人指向前面:“你看,我们的地狱。”

这边宅子本就处于山坡处,地势略高,所以很容易就看到下方的画面,白日他们看到的那祥和宁静的镇子,已经变成人间炼狱。

到处都是火,被火烧,到处跑又倒下去的人,从大人到小孩,无一不能幸免,均是变成焦炭灰烬。

“杏花镇,本来就是与世无争的镇子,宛如世外桃源,我们淡泊明志,只需要吃饱穿暖,日子祥和宁静就已经足够了。”祈举人的声音有些沙哑,像是被浓烟灼烧了嗓子一样,粗嘎难听。

“我们不争不抢,世代只在这个村镇生活,我考举人,无非是想着有了这个身份,也就能免了田丁赋税,村民有事也不至于连个作主的人都没有。”祈举人自嘲一笑:“但原来,是我过于天真了,光是举人身份,不够的。”

祈举人手一指,指向镇子中心,道:“那里,曾经有一株二百年的老杏树,是我们杏花村的守护神,但有一天,它成了别人升官发财的眼中钉,肉中刺。”

“五十年前,苏县有个姓梁的县令,在苏县任职六年,一直想要升迁却屡屡不得,有一日,有一方道去登门,为他指点迷津,说是我们杏花村的这棵老杏树阻碍了他的青云路,只要将树毁去,将杏花村抹杀,就能直升青云。”祈举人讥诮地道:“于是,就在一个风高物燥的夜晚,他们泼了火油,点了火,我们想逃,但逃不出,整个村镇,像是有一层屏障挡住了去路。最终,杏花村一百二十九户,上千人,全部死于这场火。”

秦流西眯着眼:“五十年前,这是鬼村,你们怎么做到的?白日都能做出如真实人间一般。”至少那会她没看出别的破绽。

祈举人看着镇子中心,道:“自然是保护神相助。”

“火起,难以逃出生天,杏花村一片哀鸿遍野,人间炼狱,我们恨,我们怨,我们不甘,守护神听到了我们的愤怒,他赐予我神力,也赐予我们新生。”祈举人微笑着说:“有了它,我们可以日复一日地重复着宁静祥和的日子。”

秦流西心头一动,感到了噬魂镜的嗡鸣,她盯着祈举人,道:“你得了一块骨头?”

祈举人腾地看向她,眼神凌厉锋锐,带着凛冽的杀意,浑身煞气涌动。

猜中了!

除了被兕罗得到的,还有两块已知下落的佛骨,剩下一块,下落不明,竟然在这。

“你用这所谓的神力,整整架构了五十年的假象,除了自欺欺人,还残忍,你分明是用这个力量,把这村子里的百姓灵魂禁锢在这里,不能轮回投胎,真自私!”秦流西讥诮。

祈举人大怒,煞气凝实如箭向她激射而去:“你懂什么,我们只想要与世无争的日子,有何不行?”

秦流西手中术诀斩去那煞气,袖子一挥,冷笑道:“一切不过是你自以为是罢了,你可问过,这些镇民可想如此生生世世这么下去?”

“师父。”滕昭忽然指向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