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流西摇摇头:“难怪她怨气大了。”
糊里糊涂的嫁人,糊里糊涂的死亡,而娘家,同样糊里糊涂,甚至都没能给她寻一个真相,换了她,也得怨。
“我们不是没怀疑过,只是就连婉儿贴身伺候的陪房丫鬟都说是难产,导致难产,也是因为婉儿平日和范家人相处很是淡漠,故而郁结于心。”谢老太君苦涩道:“那年我们谢家死的人太多了,看在那用婉儿的命换来的儿子份上,也没追究太多。”
秦流西看着这生辰八字的死亡时间,是在三年前,已经过了三年,仍有怨气,只能说她尚未投胎,而她却是横死,要是报复,范家不会一点事都没有。
“范家这三年来如何?”
顺芳冷哼:“小姐死后一年,他们就娶新妇入门了,听说孩子都生了两个了。”
秦流西蹙眉,道:“那谢小姐怕是遭了罪了。”
“怎么?”
“既是横死,必然有怨,死在范家,多少会对范家有些怨气,看范家却顺顺当当的,就代表她并未能作祟。”秦流西道:“只怕有人还对她的尸身灵魂作了处理,使她不能报复,不然范家不可能啥事儿都没有。”
谢老太君的手抖了起来,这意思是说女儿不但横死,死后连灵魂都被对付了吗?
虽然在寺庙里,但秦流西依旧试着招魂,只是和她想的一样,召不来。 顺芳颤声道:“会不会已经往生投胎了?”
秦流西摇摇头,道:“如果是这样,就不会有怨气了。”
谢老太君脸色越发的白,有些惶然无助,道:“我该怎么做?我梦见她了,她是在对我说她的冤屈吗,大师,我该怎么做才能让她沉冤得雪?你说,哪怕豁出这条命去,我老婆子也要为她讨个公道。”
她双手乱抓,紧紧地抓住了秦流西的手,几乎用尽了全力。
“真相,只能去范家查。”
“我们已经不跟范家来往了。”
秦流西道:“她不是还有个孩子么,你这当外祖母的,去看外孙,最是正常不过了。”
谢老太君心头一动。
“范家在顺阳,盛京这边前去,得五六日的路程,老夫人的身子骨,恐怕不能舟车劳顿。”顺芳担忧地道。
谢老太君沉声道:“无碍,就是这把老骨头散架了,我也得去,我倒要看看,范家到底瞒了什么?”
“有我在,总不至于让老太君在路上出事儿,对了,在这之前,先去你们家看看。”秦流西道:“您运数的变化,如果是家中有风水变了,倒好弄,如果是有人掠夺气运,那就得前去祖坟。”
“谢家祖坟可是在百越呢。”比顺阳更遥远。
秦流西道:“哪怕漂洋过海,我都能到,放心。”
越是瞎眼,心就越是敏锐,谢老太君感觉秦流西更倾信是谢家祖坟出了差池,而且,她对这事很上心,且有些迫切。
事不宜迟,一行人从玉佛寺离开。
谢家在东城勋贵扎堆的百里坊,因为功勋足够厚,所以府邸占地也极广,而且还是前朝某位公主的府邸,十分豪奢。
只是,在外人看来,谢家已经没落了,因为谢家撑门面的男人几乎死绝了,如今在这府邸里的都是些老弱妇孺,守着一棵孱弱独苗过日子罢了。
谢老太君并不在意,她也不怕有谁欺她谢家无人,只要谁敢,她就敢捧着谢家人的牌位一路闹到宫门去,让大家都看看,她谢家牺牲这么多人,落的是什么下场。
所以就算只剩妇孺幼子,也无人敢轻视谢家,他们也怕谢老太君那龙头拐杖不长眼。
从外到内,秦流西就一直没错过谢家布局的风水,一切都还好,便是有些小瑕疵也是无大碍的,这也代表并没有人对这宅子做什么。
直到看到如今谢家的嫡系,也就谢老太君剩余的三个儿媳妇和那个被抱在怀里的小孩谢世安,全都带着阴晦之气,那小孩更是同样有死气缠身,只是还浅。
秦流西的心往下沉去,被夺气运没跑了!
谢老太君听到她那轻不可闻的叹息,心也像坠了一颗巨石一般,往深渊坠下,眼前发黑。
第1106章 解谢家诸事
既然知道谢家宅子没问题,秦流西也没打算多留,只想着解决了谢小姐的事就去谢家祖坟,但看谢家实在惨,想着来都来了,便主动担事。
这其一,就是给谢家这根独苗琢磨了一个调养身子的流程,要不这孩子就算养大了,估计也是体弱多病,要传嗣长寿都难。
“……是药三分毒,小公子本就是母体受惊而导致早产,先天元气不足而孱弱,但其实慢慢调养着,也是无碍的。奈何你们把他生生弄成了一个药罐子,吃的药比喝的奶还要多,倒使这副身子骨有了毒性。”秦流西看着谢世安那瘦小孱弱的身体,微微叹气。
这孩子吃了多少药,就是未完全近身,都能嗅到他身上传出的药味,一张脸苍白不见血色,可谢家在这上面却又不停的炖着药膳,倒又弄成了虚不受补,越补越弱。
“毒性,是指汤药残存的药性成毒吗?”谢家五儿媳,也就是谢世安的母亲张氏急声问。
秦流西点点头:“每日吃药比吃饭多,他脾胃虚寒不好消化吸收,只会积攒在五脏六腑中,自然成毒性。” “大夫都不曾说过。”谢老太君皱眉道:“我们谢家,常年有太医负责平安脉,府中亦有府医,这……”
“也不是说他们故意使小公子的病加重,而是治病多看于表症,急于求成。又或者心知肚明,却不好贸然建议,毕竟这根独苗有多金贵,众所周知。”秦流西似笑非笑的说了一句。
太医和大夫,也并非不仁心,但也会惜命,尤其是太医,久在权贵之间游走,更懂保命之法,要是贸然弄出个建议,把人给建议没了,这可不是他们能承担的。
宁可中庸保着这条弱命,他们也不敢胡乱建议,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谢老太君显然也想到这一点,不禁叹了一口气,道:“大师倒是敢言。”
秦流西笑道:“我敢言,自然是有把握调理。他这副身子,元气不足之余气血皆虚,最先调补的,自然是元气。元气堪比个人精气,这个足了,气自然顺,行血自然也顺而充盈。但你们过往,开药是乱补一通,想来为了他的身子,也是多番聘请医者,各个大夫开的方都不同,换着吃,没病也变成有病了。”
谢家人听得有些讪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