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修抬头,只一眼,拽着她后退一步。
娘的,恶心到他了。
这叫什么塔啊,分明是用各种骨头搭成的骨塔,它们也不知是因为死了多年还是因为被煞气充盈了,骨头发黑带红,而那红分明是血液浇灌,骨头还带着着血肉内脏,有残魂在上面凄惨鬼唳,怨气大盛。
吃人鬼塔。
它吞食了不少人,用他们的血肉滋养骨塔,灵魂更是被缚着挣脱不得,最后化为怨煞,乍一看,无数狰狞又惨白的人头张开巨口在咀嚼在惨叫,碎肉在他们嘴里掉落,万分瘆人。
封修又退了一步,咔嚓一声,他低头一看,一只骷髅头被他踩穿了天灵盖,而在他们脚下,又是阴气森然的白骨。
封修:“……”
如果他现在故作惊惧的抱着秦流西鬼叫,会不会造作了点?
秦流西视线暼过着鬼塔周边,全是白骨,有些甚至还是死后不久,成为一具干尸,血肉早就没了。
“所以在这些人看到这鬼塔时并向它走来的时候,就已经走进了它捕食的牢笼当中,果然阴邪。”她的声音如鬼塔散发出的阴气一样森冷。
封修看着这邪气四散张牙舞爪的鬼塔,脸上全是嫌弃,道:“任由它这么吞食下去,只怕这一大片成为鬼蜮。”
秦流西道:“它休想。”
她腾地足尖一点,跃了起来,借着几个骷髅头为落脚点,一直往最高处攀升。
封修则是打了个响指,把这一带散落各处的白骨都收拢起来,堆放在一起。
越是往上,秦流西就感受到一股凶狠残暴的凶煞之气,她很快就来到最高处,一只凶猛的穷奇和她正面对上,向她扑来,张开了巨口。
鬼塔也动了。
凶煞化为利刃,毫不留情地散开,要把方圆几里的生灵全部绞杀。
封修一甩袖子,神识外放,把那凶煞隔绝,妖力把这一片折叠成一个空间妖域。
殊不知,他这一动,鬼塔就一阵躁动,骨头咯咯地响,化出了一道强大的鬼影,向他笼罩下来,鬼力成风刃,将他团团围住。
封修分明感受到了这鬼力含着同类带怨的妖气,漂亮的眉眼一沉:“你还挺杂食,人妖鬼,你都来者不拒,鬼塔?称你为妖塔还差不多。”
他妖气一盛,仰天长啸,那刺耳的妖叫化为音波,攻向风刃。
以无形对无形,你有风刃,我有音攻,只看谁更胜一筹了。
妖皇之气,自不能小邈。
因为这一声音攻,那鬼力化成的风刃被打溃散,四处散开。
而上方,秦流西被那穷奇石獣扑咬,她想也不想地就轰出了一拳,石獣呆了。
鬼塔却是晃动起来,凶气四散,石獣再回过神,瞬间暴动。
封修脚下震动,他往外看去,沙面颤动,黄沙弥漫,外面卷起了沙尘暴,隐约听到远方传来惨叫声。
“压制它,别让它再暴动了。”封修皱眉。
秦流西也听到了那细微却尖锐的惨叫,也不知是否和这鬼塔有关,当下对于石獣大凶,不退反迎了上去。
“区区蝼蚁,竟敢与日月争辉,阻我主大事?”石獣吐出人言,凶气化怨,比头发还细的丝怨如线蛇一样向她缠绕过去。 啪。
秦流西的金刚尺把石獣的嘴都打破了一角,冷笑道:“区区臭石头,会说两句人话就把自己当人了?”
石獣发出一声怒吼,带动着鬼塔如同一座巨山似的向她压来。
秦流西身上道意一出,浑身金光大盛,鬼塔发出惨叫,带动着它身上的怨魂齐齐发出尖利的鬼哭,那鬼唳声传出百里开外。
而百里之外,正有两军对阵而战,忽然都听到这刺耳恐怖的鬼叫声,原本只是近黄昏的天空忽如遮天蔽日,昏沉阴暗,而那惨烈的鬼叫让所有人都心神一震,耳膜刺痛。
更有八字轻的士兵大叫着有鬼,缨枪调了个头,反刺向自己。
“是天神发怒了。”骑在高头大马穿着异族服饰的汉子神色凝重,再看己方有人在这鬼哭中刎剑自尽,立即吹响了退兵号角。
穿着大灃士兵服饰的顾不得敌军退兵,纷纷拦住身边自残的同胞。
军队中,一个面容冷硬的将军扯出脖子发烫的玉符,看到阵型已乱,士兵都跟中了邪一样发疯自残,感受那刺骨的阴寒,顿时策马来到装着战鼓的战车边上,跃上战车,把玉符挂在了战鼓的勾角上,拿过木槌。
咚,咚咚。
木槌击打在战鼓上,发出沉闷如雷鸣的声音,玉符随着鼓面震动而微微震动,道纹化为金光落入鼓声。
士兵们如听到了自天际传来的驱邪经文,渐渐平静下来,茫然地看着周边。
而击鼓的将军真气散尽,看天空灰暗散开,残阳挂在西边,再看玉符砰的碎开,她吐出了一口血。
“将军,您……”有女士兵惊恐地看着那将军的将军袍下方。
所有人都看过来,那腹部高高隆起的女将军此时脸色雪白,血水从她袍下流淌,她却紧咬了一下唇瓣,半跪在战车上,把碎成三瓣的玉符捡了起来,冷声道:“收兵,回城。”
而在鬼塔这边,秦流西有些惊讶地看了远方一眼,神色一冷。
“狐狸,你去百里开外看看,有人用了我的道符,护着她,等我。”
封修收回空间,瞬间就化为一道流光消失。
秦流西把道意化成绳子,将那凶气四溢,怨气四散的石獣给捆了起来,它越是挣扎,就捆得越紧,凶性大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