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流西的金蝉蛊跳了出来,气息大盛,那是感受到了同类的威胁。
司冷月同是如此,指尖轻轻地点着手背的鼓包。
“站住,你们不许靠近古井。”村长双眼红得充血,有细线一样的虫子在里面涌动,虎视眈眈地看着她们。
“呱噪。”秦流西眸子冰冷,掌风一扇,把他扇了出去。
村长呕出一口血,唇一抿,啸声从他嘴里发出。
秦流西足尖一点,从乾坤袋摸出灵符和玉石,手一甩,把那几张灵符和玉石分别落在相应的方位,身子一旋一转,双手掐诀起术,脚在地上一跺:“阵起。”
灵气流转,金光一闪即逝,无形的阵法将这古井这一片给圈了起来,擅闯不得。
两人这才走到古井那边,越近,阴气越是冰寒入骨,秦流西身上自带业火,阴气一触及她的身体,就自动被消弭。
而司冷月,也不知她用了什么巫术,阴气直接绕过她。
秦流西往那井看了一眼,道:“不对,这是镇魂井啊。” 井本极阴,可通九幽,施以术数,能把灵魂禁锢镇压在井中而不得进出,也不得往生,眼前这井,为八卦式样,也不知是为了防止孩童掉落还是如何,用石头砌成人半人高,石头上画着繁复古朴的符文。
“这是巫术符文,那是人面图腾,其实这看着就觉得阴森不祥,也不知他们怎会把它视为神物。”司冷月有些无奈。
“人都有信仰,只是他们不知道他们信的到底是神还是鬼,抑或是一条蛊虫!”秦流西道:“那石獣呢?”
司冷月努了努嘴:“井里。”
秦流西上前探头看去,这才发现那堆砌起来的井身另有乾坤,它建得比井口要大,把一只镇井石獣给围在了里面。
那石獣,形似老虎却又长毛如狮,尾巴极短,四肢趴伏着,像是在守着井口的什么东西似的,在石獣身上,用道意刻画符文。
秦流西顺着那些符文的纹路用手指在半空虚虚地画着,直到符快成她才不动了,道:“是招邪养魂符。”
司冷月惊讶:“这是镇魂井,石獣身上却刻了养魂符,这是何意?”
“这井该是镇着谁的魂,而兕罗利用它使坏,在石獣这里画了符阵养它的魂。”秦流西看着躁动不已的金蝉蛊,道:“你确定这里面的是蛊神?”
司冷月点头:“我肯定,这是极强大的蛊。”
“莫非镇魂井,镇的其实是蛊魂?”秦流西道:“蛊虫死后,会有魂吗?”
“如果是本命蛊,和蛊师生死相依,蛊师若身死,足够强大的话,元魂可以融入蛊魂,借机寄宿复生。”司冷月说道:“万虫皆可成蛊,普通的一条在水中的虫子,蛊魂若入了虫子身体,虫子再借由人体寄宿,那么那蛊魂便找到了理想的宿主,养得足够强大时,借壳复生是可以的。”
秦流西看向金蝉蛊,要不要把你捏死,免得养蛊为患。
金蝉蛊也看向她,像是明白她在想什么后,便飞了起来,绕着她转了几圈,在她耳边嗡嗡的响。
气的。
不是,大家相处这么久了,人和蛊还有没有一点信任感了?
人家不是那样的蛊,我怎么敢借你的壳?
我又不是嫌命长!
司冷月噗的一笑,道:“你不用紧张,它又不是你的本命蛊,岂敢夺你的舍?蛊虫如果想要反噬比自己更强大的力量,那是自寻死路,它不敢的!”
金蝉蛊:就是,我是只好蛊!
秦流西摸了摸鼻子,道:“那或许这里面的,就是一个蛊师与蛊成一体的阴魂?”
司冷月刚想说话,忽地一股磅礴的杀意如旋风似的汹涌袭向二人。
两人腾地一闪,避开了那股阴冷如冰的阴风,看着井口的阴气翻涌。
有东西出来了。
吱的一声响。
一条通体金黄还带了些血红的软体动物夹杂着阴气从井口飞出,直扑司冷月而去。
它能感到,她也是蛊师,若能寄身她,它便能复生。
秦流西头皮发麻,谁能告诉她,一条血蛭为何会有一双鞋子大小,它这是吃了多少精血才长成这样。
还有,那吸盘里长的是小剑吗,尖成那样,哪种类型的血蛭是带牙的?
秦流西刚要过去,司冷月已经祭出了自己的本命蛊:“吃了它。” 那是她另外炼出来的金蝉蛊,也是自己的本命蛊。
面对司冷月的本命蛊,在血蛭体内的阴魂桀桀阴笑:“区区小蛊师,一只金蝉蛊就敢和我蛊巫阿萨比?”
妈呀,血蛭成精了,会说话了!
它吸盘大张,无数的虫子从它嘴里吐出,带着冰寒极致的阴气,像是暴雨梨花针一样,让人头皮发麻。
司冷月的本命蛊速度极快,巫力一盛,像是无形的飓风挡在了她面前,而那些虫子则是被飓风纷纷吞噬,化为齑粉。
血蛭感受到这巫力,忽然疯了一样,尖声咝叫:“是你,又是你们,你是司家白巫的后人。”
司冷月看着那条恶心蠕动的血蛭:“没错,我是司家的后人,也是如今白巫巫门的第十代门主。阿萨,乃是我司家老祖宗司娍诛杀镇压的邪巫,没想到你的阴魂竟然还没死,你和蛊惑融为一体了!”
在它自报名号时,她就想起自己看过的族史,他们司家最后一个有巫力的老祖司娍曾散尽修行把一名叫阿萨的蛊巫诛杀,没想到就是它。
阿萨哈哈阴笑:“你们司家有百年诅咒,巫力一代不如一代,司娍那老妖婆把老子肉身诛杀,再把老子的魂镇压在这方枯井中,已经是极限了,还想诛杀老子神魂?呸,你们不配!现在老妖婆死了吧,老子却还活着,还修成了蛊神。你老祖作的孽,那就由你这后代子孙来还。你这身体,老子要了,哈哈,司娍怎么都想不到,她的后代会成为老子的宿体吧?这就是因果报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