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柒道:“此蛊无解,唯有……唯有时机成熟方可破体而出。”
司不忧蹙眉:“何为‘时机成熟’?”
云时卿道:“再有三月就能取出蛊虫了。”
司不忧看出他二人有意隐瞒,便没有逼问,沉吟几息后又道:“为师如今也称得上是江湖人,对魔教之事也略知一二,无论何种蛊虫,都是由至毒至邪之物炼制而成,对宿体极具损伤性。砚书体内之蛊既能取出,想必也会遗留一些症相,这后遗之症,可有根除之法?”
昆山玉碎蛊的后遗症便是削减寿数,柳柒的性命至多还有十余年。
为免师父担忧,他笑道:“不是什么厉害的后遗症,师父无需担心。” 云时卿面色沉凝,罕见地没有接话。
司不忧大抵觉得说这些事煞风景,便止了话头,对云时卿道:“晚章,陪为师喝点酒罢。”
云时卿举杯道:“徒儿敬师父一杯。”
柳柒以茶代酒,亦敬了他。
入夜后,城中各大酒楼和瓦子里渐次传出悠然的丝竹声,云府内的花灯悉皆点燃,缤纷绚目,亮如白昼。
朱岩命人在听花阁外的石榴树下置办了一席瓜果糕点,并两壶好茶好酒,司不忧正坐在此处闲适地点茶,目光瞥向湖畔,他的两位徒弟正在摆弄孔明灯。
不多时,柳柒回过头来,笑向他道:“师父,您过来与我们一起放灯罢。”
司不忧笑道:“我都这把年纪了,玩这些岂不让人笑话,你们尽兴便是。”
云时卿拽了拽他的袖角,提醒道:“你拿着,我来点燃。”
柳柒依了他,提一盏孔明灯在手,待灯罩内盈满松油热意后方才松手。
云时卿没好气地戳了戳他:“第一盏灯,你就这么放了?”
柳柒蹙眉:“这灯本就是用来燃放的,难道我还要留着它不成?”
云时卿道:“你应当许愿后再撒手,第一盏灯的愿望最是灵验了。”
柳柒犹疑地看了他一眼,嗤道:“云相不信神佛,却信灯能祈愿?”
云时卿道:“以前不信。”
柳柒歪了歪头,满眼皆是疑惑:“现在开始相信了?”
云时卿点评道:“柒郎真聪明。”
柳柒横他一眼,复又提一盏灯在手,冷声命令道:“点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