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髦领着他们走进了内屋,一同坐下,又准备亲自为他们弄来些吃的,郑袤赶忙拒绝。
“曹公勿要如此...我这次来,就是想看望您,不必多礼。”
“无碍,起码要吩咐郭君,让他准备些茶水。”
曹髦出去了一趟,很快又回来了,坐在两人面前。
“没想到,如今众人都躲着我走,却还有你们愿意来看望我,只有今天,我才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君子啊。”
曹髦颇为感动的看着他们,目光再次落在了司马炎的身上。
“安世,你来的突然,今日实在是无法款待伱了,我会准备好些吃的,等你下次前来,定然不会再如此...”
司马炎沉默了一下,“乡公上次的款待,我已经是受宠若惊了,等下次,当是我来款待您。”
郑袤清了清嗓子,将曹髦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
“曹公啊,您知道那些人为什么都要走吗?”
“当然知道啊,我要为夏侯公平反,他们都怕因此受到牵连,故而逃离。” “您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为夏侯公平反呢?”
“您与他,素不相识。”
曹髦顿时大义凛然的说道:“我还年少的时候,我的防辅令就常常以夏侯公的事迹来劝说我....让我效仿他的为人。”
“我与他虽然素不相识,却仰慕已久。”
“夏侯公绝非是乱臣,我听闻,当初大将军要处死他的时候,连征西将军都为他开口求饶,认为他是被牵连的。”
“就算我年少不懂事,难道征西将军也不懂事吗?”
听到这句话,司马炎一头雾水,他好奇的看向了一旁的郑袤,“我阿父当真为夏侯公求情了吗?”
郑袤一时语塞。
他总不能说是兄弟两人在演吧....
“是有这样的事情。”
司马炎恍然大悟,“难怪如此呢。”
曹髦继续说道:“况且,我没有什么才能,若是因为大臣对君王的误信,就肆意处置大臣,那我还怎么敢去当皇帝呢?”
“若是有一天,因为我的缘故,连累了贤明的大臣,那我该怎么办呢?”
“真正要谋反的人是张缉!!真正无道的人是齐王!”
“天下人都因为齐王的身份,不敢对他指点,只能处置了夏侯公,这是可以的吗?!”
“齐王祸国殃民!虽然他身份尊贵,我却敢直言!”
曹髦越说越快,说的激动,他站起身来,指着司马炎说道:“当今庙堂里,有大将军和征西将军。”
“这两个人,一心为国,勤劳治政,他们的贤名,那是众所周知!”
“若是我继承帝位,那就是由他们来辅佐我,若是哪一天,因为我的缘故,连累了大将军这样的贤臣,我于心何忍啊!”
“安世!你可愿意与我一同上书,为夏侯公平反?!”
司马炎听的热血沸腾,猛地站起身来,正要开口答应,就被一旁的郑袤给拽了下来。
“咳,司马君,不可鲁莽啊....”
司马炎满脸的不悦,“我阿父也为夏侯公求情了,我为什么就不能呢?”
“这...最好还是先问过王公。”
司马炎看到对方搬出了外公,顿时就闭上了嘴,可不满几乎写在了脸上。
郑袤再次看向了面前这个难缠的年轻人。
郑袤幼年就很聪慧,年少成名,可是,在相同的年纪,他自认是做不到面前这个少年的地步。
每句话都是坑,就等着自己跟司马炎跳进来!
他的这些回答,无论拿到谁面前去,都是没有一点问题,滴水不漏。
郭氏怎么会选这么一个少年来当皇帝? 难道他们是真的想要匡扶魏室??
他们才是大魏真正的忠臣?
郭责也带着茶走了进来,给几个人倒了茶,就走了出去。
郑袤正要开口,就听到一声破空声。
忽有箭矢射穿了纸窗,直接插在了一旁的书架上。
郑袤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所吓到了,那一刻,曹髦猛地扑上去,将司马炎压在了身下。
窗口处再次有箭矢射了进来,郑袤也赶忙弯下身子,趴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