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有個人,他知道当初大将军的行踪,他能随时跟皇帝见面,他甚至多次维护皇帝,他还得到了皇帝的奖赏,他参与了所有对付皇帝的密谋,甚至还推动了自己的任命过程
钟会?!
曹髦觉得很奇怪,不就是当了个太常吗?那般谦逊的人怎么就变得如此桀骜了呢?
这也不回答自己的问题,还直勾勾的瞪着自己。
一时间,王祥只觉得脑海里闪过了无数个想法,他再次看着面前的曹髦,一时间,他只觉得这个人身边迷雾重重,高深莫测,自己完全看不破。
如果钟会不是皇帝所安排的,那只能说明皇帝太可怕,早就看穿了这一切,也预测到自己一定成功。
如果钟会真的已经投了皇帝,那只能说明皇帝比他想的还要可怕,都已经背着自己聚集了极大的势力!
王祥迅速平复了下来,朝着曹髦行了礼,又小心翼翼的坐在了曹髦的对面。
“陛下臣才刚接到诏令,这司隶校尉的人选,还不曾听他们说起。”
曹髦恍然大悟,看来司马炎是直接从大将军府里带出了消息啊。
他还以为已经宣告群臣了呢。
王祥不动声色的问道:“陛下是对这个位置有想法?”
曹髦笑了起来,摇着头,“能有什么想法呢?”
“王公啊,若是庙堂里举荐太守王经来担任司隶校尉,到时候您可以开口支持。”
王祥略微思索,迅速想起了王经是谁。
王经并非是大族出身,但是他的举主颇为不凡,乃是过去的名臣崔林。
这人的名望不是很响亮,跟司马家的关系也不是很亲近,庙堂怎么会让这个人来当司隶校尉呢?
而且,这个人当上了司隶校尉,对皇帝又有什么好处呢?
王祥此刻完全想不通,若是以前,他定然要好好询问一二,可如今,不知为何,他点头答应了下来,居然没有多问。
王祥还是一如既往的说了些治理国家的问题,然后忽然改了口风,问道:“陛下在外,或是别有助力?”
曹髦原本听的很是入迷,王祥这么一说,曹髦的脸色闪过一丝惊诧,又迅速消失。
尽管那惊诧只是一闪而过,可王祥盯的很仔细,将曹髦的神色变化收入眼里。
曹髦自然惊讶,这焦伯,尹大目等人的事情,根本就没有人知晓。
难道是嵇康那边出了什么纰漏?
曹髦低声问道:“王公为什么会这么问呢?”
“哦,只是觉得陛下处在深宫之内,却能得知外头的情况,故而询问。”
曹髦这才松了一口气,他说道:“朕也只是听散骑们时而讲起外头的情况。”
王祥对此不可置否,心里却已经笃定,曹髦在外头也有心腹,而且这个心腹的地位并不低。
曹髦又说道:“王公啊,明日的东堂宴,朕想办的热闹一些,不知您能否多邀请一些大臣前来呢?”
王祥皱起了眉头,担忧的说道:“陛下如今这宴会,就已经很盛大了,您若是要借宴会的名义来召集群臣,怕是会引起司马家的警觉,对大事不利啊!” 曹髦很是平静的说道:“无碍,您不必担心,大将军和征西将军不会来管这些事情了,他们现在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
“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不能错过。”
“您也不要害怕,我并非是让您去邀请尚书台的大臣,只是去找些九卿之类便是了。”
这倒不是曹髦轻视九卿,是因为比起尚书台,九卿的职权没那么重,大多都是来养老和过渡的。
曹髦想要推动正中制革新的事情,可他并没有直接告诉王祥,甚至都没有点名让王祥去找陈骞过来。
因为他知道,王祥虽然有魄力,却不会带着整个家族参与这样的豪赌,他会找准时机再出手。
现在显然不是推中正制最好的时机,司马师都已经决定要对毌丘俭下死手了,若是现在跳出来,搞不好就被司马师盖个反贼的帽子直接处死,故而,曹髦想要见到陈骞,通过他来推动这件事,陈骞更有这个魄力。
如果在宴会上见不到陈骞,那曹髦就会再冒进一些,直接让太后召见陈骞。
如今必须要争分夺秒的推动这些事情。
王祥没有反驳,反而是说起了朝议时的情况。
“荀顗忽然开口支持钟会很是不悦”
曹髦依旧不意外。
他的这个计策,就是个阳谋,司马昭看破了又能如何?如果不办,那曹髦会接手,若是办了,那会引起争斗他没想到荀顗会这么快跳出来,不过,想到这些人都是既得益者,曹髦又能理解他们的急切。
钟会想将诠释经典的权力收回庙堂,这些大族能允许就怪了。
曹髦又跟王祥说了几句,两人便就此告别。
王祥离开了此处,心里却反复回忆着曹髦方才的表情,他居然一点都不意外,难道,钟会真的是心向皇帝吗?
那首赠钟会,是陛下的肺腑之言??
曹髦自然不知道王祥此刻的想法,他在结束了课程之后,就火速朝着昭阳殿赶了过去。
当曹髦来到了昭阳殿外的时候,郭老公依旧是守在这里。